江愁活动了一下手脚，还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卓霜看出他的紧张，游过去抱住他的腰，将他朝自己这边带，“先深吸一口气，然后我们从闭气开始。”
学游泳的第一步就是学会怎么在水中憋气换气。江愁在学习上的聪明劲这时一点都没体现出来，卓霜教了半天都没教会，还是会在水里呛得死去活来，一嘴咸苦的味道。
卓霜说了很多其中原理，包括一些他自己都不懂的奇怪名词，可江愁只是迷茫地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然后继续呛得他都心疼。
“算了，你这样就行了……”就在卓霜将要绝望之际，他心中一动，贴着江愁的耳朵说了一句话，江愁的耳朵尖就红了。
他说就像在水底下接吻一样，那个时候你怎么换气的，现在就怎么换气。
在花洒底下拥吻的回忆一下子涌了上来，也多亏了他这句话，江愁终于摸到了几分窍门。
他深吸气，把头埋进水里。水下波纹晃动，光影变换出无数种流淌的花纹，他试探着睁开眼睛，余光忽的瞥见卓霜在水中浮散开来的头发。
一双熟悉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托着他骤然变得轻盈的身体漂浮起来，然后继续向上摸索，最后停留在他眼角的地方。
他认得这是卓霜的抚摸，下一秒，他张开嘴，吐出一串水泡。他又呛水了，而这似乎是太忘乎所以的报应。
·
学会换气后让身体飘起来就变得容易多了。等到江愁能操着不太规范的姿势简单地游一小段距离，卓霜这将近两个小时的辛劳总算是有了点初步成果。
“要不要上岸吃点东西再继续……”
这种大型室内水上乐园处处向真正的海滨浴场看齐，除了环境和温度，还会模拟真实的海浪和涨落潮。卓霜专心和江愁说活，没看到同一条直线上的其他人都主动避让到了一边，刚抬头就被迎面扑来的一道浪头浇成了落汤鸡。
江愁看着他头发衣服都湿哒哒、站在原地发呆的样子，起初只想偷着笑一两下，谁知一发不可收拾，从窃笑发展成了光明正大的嘲笑。
他笑得越来越放肆，卓霜甩掉头发上的水，不爽地眯起眼睛，“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
“不，不好笑……”江愁连忙摇头，试图否认，可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
一直以来卓霜都给他一种无所不能的印象，所以看到他这样吃瘪，他除了好笑还有一点安心的感觉。
“过来陪我。”卓霜哪里管他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手臂一抡掀起一大片浪花。
躲避不及的江愁被浇了个正着，再配上那副呆呆的表情，看着比之前的卓霜还要可怜。
卓霜浇完就后悔了。江愁这段时间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不容易让他笑了，自己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你……”他想道歉又觉得说不出口，就看着江愁站在那里，眼睛红红的，越擦越睁不开。
他一时被江愁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给迷惑了，毫无警惕心地游过去，帮他擦眼睛，“别用力，我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捧冰冰凉的海水浇个正着，再看过去某位小朋友哪里还有一点可怜的样子。
“卓哥，我错了。”见他摆出一副要生气的样子，江愁连忙低头装乖巧。
卓霜捏了一把他的腰，“小坏蛋，回去给我等着。”他嘴上放着狠话，可眼睛里全是笑意。
江愁腰上怕痒，被他捏得左右躲闪，“我真的错了……”
“还真的错了,我看你是……”卓霜停下来，“干什么？”
在他们的后面有两个不知道看了他们多久女孩子，从脸和身材来看，应该是大学生。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左边那个稍微丰满一些的女孩子笑嘻嘻地说。
听清楚她说的东西，江愁肩膀颤抖了一下。
卓霜没太在意他这不同寻常的反应，“你们怎么看出来我们是兄弟的？”
“我猜得难道不对吗？你哪个学校的？师大还是科大的？”她见卓霜不说话，攻势更进一步，“我们想去玩那边的水滑梯，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来？”
卓霜脸上的笑容已经看不见了，换上一副对陌生人的冷淡礼貌面孔，“我们还是高中生，而且我们不是兄弟。你说的我没兴趣，你可以去问问别人。”
他语气很温和，但内容着实谈不上友好。说完他看也不看这两个女生，拉着浑身僵硬的江愁朝岸边走。
“就算被她们看出也没什么吧。”他以为江愁在意的是这件事，“反正是只见过一次陌生人，还能找到学校里对着所有人喊，看，他们是一对同性恋吗？”
冒着激怒卓霜的可能，江愁试着将手掌抽出来，可试了两次都没能如愿。
卓霜的手就像一副坚固的镣铐，将他死死地固定着，不让他从自己犯下的过错中逃脱。
“卓哥，你记不得你有一次说过，我和谢瑶瑶怎么样……我一直在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卓霜突然停下脚步，“你居然还记得。”他自嘲地弯起嘴角，“其实我爸这种人没有私生子才奇怪吧？”
一个能用那般狎昵态度和儿子谈论男女私事的男人有一两个私生子有什么奇怪的？
江愁低下头用更微弱的声音问道，“那……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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