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儿呷口茶，慢条斯理道：“哪来的变卦，与之前一样，我是帮着先生的，只不过皇命难违，我也是不得已。”
话落，她嫣然一笑，懒懒地斜倚在云枕上，一双桃花眼微弯，似被香炉暖意熏得惬意，连粉腮都泛起红来。
赵洵的目光如香炉上腾起的烟，不知怎么的，与她纠缠起来。本来不怎么想的，经她这轻轻撩拨，心便动了。
赵洵不是柳下惠，但也算不上满脑子都是欲的混账东西。他是有备而来，她能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他可猜出个八、九。
赵洵嗤笑一声，道：“你说的话鬼都不信，我更不会信。我看你是怕我不成事，所以就先拉个靠山，不论谁输谁赢，你都能安安稳稳，享荣华富贵。”
鹫儿很坦然地点点头。
“你说得没错。我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吗？再者成了燕帝枕边人，我可是替你说尽好话。”
“是吗？呵呵，我倒是不敢相信呢。”
赵洵冷嘲热讽，早已看穿她的心肝脾肺肾。
鹫儿知道骗不了他，干脆就不说话了。
赵洵道：“今日我来找你，无非就是为了此事。当初你我说好的，你却没按我的意思去做，这可让我怎么相信你？”
“先生，这话你就说得我不爱听了，我又不是你门前狗，凡事都得听你的。你我是相互合作，只要达到目的，中间如何做的并不重要。你觉得我说得可对？”
赵洵颔首，表示赞同。
“你知道就行了。其实你也只能与我共事，仔细想想，如今你是宸妃，待燕帝过世，你就是太妃，那时就没人替你撑腰了。郑淑妃，陈德妃，她们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若想勾引新君，呵呵，二皇子有龙阳之癖，根本就看不上你；三皇子以为是你二皇子的人，待他一登基，定会先拿你开刀，所以只有我能保你一世荣华。”
鹫儿闻之眼色微顿，似被他戳中软肋，又酸又痛的。
赵洵弯起眼，连忙又加了一句：“差点忘了，还有太皇太后。”
“好了，别提她，倒胃口。”鹫儿边说边剜他一眼。“我自有分寸，先生不必担心。”
“呵呵，有分寸就好；没分寸时，我也得提醒你，宁远将军石宝，我可是一直盯着的。”
赵洵眼中沁出一丝阴沉的光，不像他的为人，而鹫儿听到“石宝”二字时，脸就变了。因为她在乎，所以笑颜变得极尴尬；因为又不想让他知道她在乎，又不得不装出笑来。僵硬的、刻意的唇角，反倒将她出卖得干干净净。
赵洵心里腾起些许不悦，他看出她很在乎这个人，一提他的名字，目光就变得慌乱、焦急，就像个无措的小娃儿。
他已经摸清楚石宝的底细了，是从琼州来的，家里穷得要命，之后当海寇，有一条船十几个兄弟，然而这石宝为了考武状元、入京都为官，投靠朝庭，甚至不惜出卖他的兄弟。
这样不讲仁义的人，他可不敢要，不过与他见过几面又觉得他不像无情无义之人，总之十分矛盾奇怪。
上回赵洵送给石宝的信，被他原封不动退了回来，虽说他没法证明石宝与鹫儿的关系，但以那夜听到的几句话来说也足够了。只是赵洵很好奇他俩的关系，为何她待他不同，甚至连林暹都比不上这个男人。
赵洵知道鹫儿不会说，所以他也不问了。先前来这如意宫，她有意羞辱欺负他，眼下报了这一箭之仇，他可痛快了。
赵洵在鹫儿面前耀武扬威，道：“这石宝是二皇子的人，我怕他会对我不利，所以我想问：是我来出手，还是你来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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