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流藜来的时间不算早,看望过老夫人出来就是饭点了。
堂婶刘氏没回去,今晚一同在这过夜。
加上周家几口人,吃饭男女分桌,坐得满满当当。
都是自家亲戚,不像高门大户那样弄什么屏风隔阻,只把两张大圆桌并列而已。
付家上回这般热闹还是付锦州成亲那日,大宴宾客。
刘氏对黄鹂这个母凭子贵的少夫人,没少羡慕嘀咕。
时常听说那些小丫鬟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亲眼所见就这一桩。
亏得付家亲厚,才给黄鹂这么大体面,竟然完全不介意她的出身。
娶媳妇可不仅仅两情相悦就行,好比这次老夫人生病,若黄鹂有娘家,必定要随礼问候。
再说逢年过节那些,付家硬生生少了一门亲戚啊!
不怪刘氏以世俗眼光看人,世俗本就如此。
事实上秦氏对黄鹂也是很冷淡,“你身子重,在自个儿院里吃,也没人说什么。”
付流藜看一眼隔壁桌的付锦州,代为回道:“人多热闹更开胃,也不能成天窝着不动。”
“是这样的……”黄鹂小声应了。
她很怕公婆,因为自幼被买进来做丫鬟,是主仆。
后来做了付锦州的通房丫鬟,比寻常奴婢略高一点,但依然是下人。
黄鹂身份的转换,心里那股底气不足的忐忑一直消散不去。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撞大运了,若不是大少爷婚事告吹,这等好事根本落不到她头上。
秦氏倒不是那种喜欢苛刻人的,她不喜欢黄鹂,成亲前没有成功阻止,婚后索性不太搭理。
反正把孙儿平安生下再说,黄鹂是儿子枕边人,不需要整天在她面前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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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酸儿辣女……”付氏挑起眉梢看向黄鹂,笑了笑:“侄媳妇喜欢什么味?”
一句话,引得餐桌上几人扭头看向黄鹂面前的碗碟。
“我……”她微微窘迫,仔细一想并没有特别偏好酸或者辣。
隔壁桌也听见了,付锦州接话道:“姑母说的玩笑话,这些不准的。”
平白给孕妇添加压力罢了。
“自然是玩笑话,儿女都是父母掌中宝讨债鬼,没甚区别。”付氏自笑着,轻扫付流萤一眼。
付流萤向来是个多心的,当下一口汤噎着吞不下去,仿佛微微发苦。
别说挑剔孩子性别,她能不能怀上都是个问题。
再一想方才为着老夫人的话伤心,实在是无谓。
她有资格去想孩子能不能用砚台么?首先她得有个孩子。
付流萤口中苦涩心里泛酸,简直厌恶极了身边这些人,为何要塞个健康的姐姐跟她作比较,还给她安排了嘴毒的婆母……
她恼怒且自艾自怜,全然忘了这婆母是她当初自己选的,从姐姐手里硬生生夺来的婚约。
付流萤没多大胃口用餐,对小嫂子肚中孩儿也不感兴趣,很快便放下筷子。
她不吃了,却没打算离席。
一手捻着绣帕轻拭嘴角,付流萤决定不让旁人好过。
“近日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说北地取回城池一事,想来姐姐很快就要接到家书了。”
打了胜仗,将士们才有心情寄家书。
付流藜没有听过晏魁往回递消息,就连大将军府也平静得很。
她们唯一能知道的,是传回来的军报,且还是宫里未经遮掩放出来的结果。
年前大军开拔,现已过去将近两个月,除去路上行军一个月,抵达北地这么久总该有些作为。
说不准前面首次接触有战败或者伤亡,怕引起民众恐慌,不曾外流,也未可知。
反正这次传开的消息,是胜利。
“晏大人少年英雄,实在叫人敬佩!”刘氏一脸眼热。
这立了军功回来,还不知怎么扶摇直上呢!
“何止是英雄,能在贵人面前说得上话,又钦慕者众……”付流萤眨着眼睫,“同为付家女,姐姐好福气,觅得佳婿。”
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
付氏嘴角隐隐噙着冷笑:“同人不同命,确实如此。”
早干嘛去了,现在嫌弃她儿子不如晏魁有出息?
眼看婆媳二人之间越来越没遮掩,假戏都不做了,多半是真的不和。
付流藜听着刺耳,因为流萤拿着钦慕者说事儿。
周泽方知道了,她果然也不例外。
付流藜有时候心里忍不住担忧晏魁的安危,夜深人静也会胡思乱想,多亏了徐梦柳的举动,让她对他减淡了心思。
狗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呵。
再加上祝渊跑出来打岔,付流藜索性分散注意力,就不去脑补太多‘战死沙场遗孀守寡’的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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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贵人还两说呢。”付流藜动了动嘴角。
付流萤细声细气的:“姐姐莫要不知足……”
此番五皇子是监军,他向来得皇帝看重,人人都在猜测,是想通过考验好确立储君之位。
付流萤非常怀疑这个姐姐是想趁机炫耀!
她揪紧了手帕,再次把话题牵回来:“姐夫出门在外有人照顾,周到全乎,姐姐往后莫大的福分……”
“呵呵。”付流藜几乎起鸡皮疙瘩了。
流萤这人就是爱假惺惺的,称呼还黏糊,叫姐姐便罢了,此刻还改口姐夫?
不就想看她听着徐梦柳作何反应么?
付流藜厌恶这种做法,也懒得客气了,当即笑眯眯道:
“常言道多子多福,你姐夫战况紧急怕是顾不上许多,料想妹妹家里福气会来得更快些。”
说不准过几天,周泽方就要当爹了呢,当然,亲娘不会是付流萤。
付流藜一针见血,自从周泽方纳妾之后,哪怕是个卑贱奴婢,付流萤也盯得死紧。
她还没有被钉死不能生养,凭什么看着旁人的肚皮有动静!
“流藜,那女子是怎么回事?”话题扯到这里,秦氏便出言相问。
付流藜也不瞒着,道:“那姑娘是晏魁师叔的女儿,年前曾自荐枕席,被拒绝后痴心不改。”
秦氏闻言脸色一沉:“竟然招惹了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
拒绝了还敢千里追随而去?
“她这是要成就一段佳话呀。”付流萤巴不得她酸气冲天。
谁知付流藜却不大在意:“若是佳话便罢了,怕不是个笑话。”
在起初的愤怒过后,她冷静分析过,晏魁此人不能以常理推断。
他是个冷血冷情的人,哪那么容易被打动。
看看苏心月是何下场。
付流藜再想想自己,不也被他的笑颜温言糊弄了么?
徐梦柳手段一点不高明,伪君子瞧不上真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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