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凤烨不置可否，他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强大的力量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瘾症’，犹其是那种力量强过他自身。
“一切都是假像。”老鬼看穿了百里凤烨的心思，收回精致的兰花帕子，终于再次注视着百里凤烨的眼睛，“以后，再也不要尝试了！万物有灵，哪怕是一花一草都有意识，就连樱樱的龙渊，在亘古的时间长河里，也生出了器灵……疯血早就不是单纯的某种力量了，至少，在我看来，‘它’同样有意志，所以‘它’会欺骗你，让你不由自主地想将它释放出来，给你一种在收服并且驾驭它的错觉。但是——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疯血就成功了，你的‘本我’，将消失在疯血的意志之下。”
……
“最后的结局……和所有曾在江湖上出现的冶魔血脉的人一样，仍是不死不休！”老鬼轻轻将手覆在百里凤烨的头上，此刻，他就像个长辈一般，眸里全是不忍与无可奈何，还夹杂了几分疼爱的关怀。这么残酷的事情，老鬼从没想要欺骗百里凤烨，他相信百里凤烨不是一个承担不起真相的人，况且，老鬼觉得这事他看得越严重，对他也越有利。
百里凤烨沉默着不说话。
老鬼也不说话。
大概过了好一会，但也许只是须臾之间，百里凤烨出了一身冷汗，头也疼的厉害，像被针一下一下地扎着，那种尖锐的刺痛让百里凤烨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老鬼苦笑，轻甩着帕子，弄得一个屋子都是淡淡的兰香，“你觉得人家在说故事骗你？你觉得人家只是怀抱着恶意在恐吓你？我就像个坏人，把一座座地山压在你身上，等把你压垮喽，人家去捡大把大把地便宜？”
“不是的，你不会。”百里凤烨摇了摇头，“虽然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凤烨知道……你说的这些，必定是事实！远古发生的事情渐渐变成口耳相传的故事，最后到了今天，也就演变成了传说……阿樱刚才还说，许是真有羽化升仙的事呢。凤烨虽多少有些自傲，但在亘古的宇宙里……任何人都不过蝼蚁，疯血的事，差不多每隔百十年便会出现一个，凤烨算好了，距离上个疯子，差不多都过了三百五十几年了！凤烨虽然不曾亲眼见过之前那些人，可你说的……凤烨都相信，‘它’或者真的有‘自我’！”
老鬼叹了一口气，“我欣赏你的傲气，也欣赏你超越年龄的智慧。”打量起百里凤烨，老鬼越发觉得出色，亦越发觉得可惜，“智慧和小聪明不一样，可叹你小小年纪，竟有些慧根，灯烬大师若是活着……随便把你一调教，你就出息了！”
“凤烨这辈子就没想过做灯烬大师那样的人，凤烨也成不了他。”没有理会老鬼那不知道赞赏还是贬低的话，百里凤烨揉着太阳穴，“如果凤烨没有理解错，你刚才的意思就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百里凤烨捏住了双拳，“凤烨迟早有一天会发疯？而且……再也醒不过来？直至生命终结？”
“言简意赅！”老鬼点头，看不出所思所想，“是这个意思！”
这么干脆肯定的答案，出乎百里凤烨的意料，“那么……多久？”
收回帕子，老鬼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就难说了。”他掐着手指，不知在计算着什么，“完全化的疯血状态也是因人而异的，快则一两年，慢则七八年，你要是意志再坚定些……说不定可以坚持二十来年。”
便是二十年，百里凤烨也不足五十岁！
不甘心！他还想和夏樱一起到白发苍苍的年纪，如果还可以含饴弄孙，那就再好不过了！
老鬼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某种力量，“如果你可以放下樱樱，那压制三五十年也是没问题的！等你六七十岁时，就算疯血的力量再强大，你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超负荷的力量了，了不起疯个十来天就嘎崩了，想也造不成什么大的危害……”
百里凤烨眉头紧皱，想也没想的便一口拒绝了“不可能！”他说话的时候，带了一些隐忍难发的怒气，“为什么压制血脉要凤烨放下阿樱？”
“我算是看出来了……”老鬼叹气，急得直饶头发，“你最大的执念就是樱樱，除非真的做到无碍亦无怖，真的到了上善若水，心如止水的境界，否则……任何一种过于强烈的情感，都是疯血的养料，无论喜怒哀乐悲愁苦……要么变成死人，或者活成个活死人，否则一点办法都没有！”
“……”百里凤烨思索着想要反驳，可是，想的越深，越发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应证了老鬼说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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