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枫褪去了龙袍,现在又着上了那件湖蓝色的锦衣,那张阴侧侧的鬼面再次将他的整张脸给挡住了,鬼面森冷的铁在月色下泛着一层清蓝色的光,有种让人退避三舍的感觉。
况且,他总是不说话,就更难让人判断他的情绪了,如此,便显得更加高深莫测。
站在景枫身边的那人,也一样是一件从头盖到尾的大黑袍子,大帽子已经把这个人的半张脸都盖住了,只剩下嘴巴,叫人无法看清他的样子,这个怪人的右手,有半只袖子在空气里一荡一荡的,竟然也是个残废!不过,这个右手残废的怪人,竟拿了一把重刀,看起来足足有二百余斤重,他也不肯好好地背着,反而随时用左手拿着这重刀,竟是不肯放下片刻的……
不过,在这几天里,从他挥刀的速度来看,胡二瘸子看得出来,这个怪人,是最近才残废的,而且,之前不惯用左手!
想是如今才开始锻炼左手的臂力吧!胡二瘸子也上上下下,看遍了这世道上千年的好东西,眼睛也是极毒的,合计着瞧那重刀,实在不似个是好用的武器,连防身都觉得碍手了!
果不其然,胡二瘸子很快便在那怪人的左手上发现了新磨出的伤痕!
这只左手,甚至不是惯用刀的!
不,简直是不惯用武器的!不管是指骨的样子,还是手掌上的茧子,都可以说明他之前并不是常用左手受力的,这怪人手上的茧子都很新,也不厚,磨出来的时候,最多不超过半月!
然而,这怪人走路倒是挺轻,说话的声音也是中气十足,必然是练过家子的!
只看不见他右手的伤口,否则,胡二瘸子就能更推测出这人断手的准确时间了。
一再看了下,这就更加印证了胡二瘸子的观点。
分析了这些之后,胡二瘸子这才拐着脚,一步一步地瘸了过去,对着莫瞎子的耳朵,悄悄地把情况说了。
这莫瞎子和胡二瘸子站在这两个完全看不出脸的怪人附近,虽是一块的,但离着算是比较远了的,两人的神态看起来也有些疲倦。
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守了三天了,要不是看在那大把大把的银子的份上,莫瞎子是不愿意接这个活的,可……终究还是接了,纵然他知道,官家老爷的事最好别沾,他是做死人活计的,对于大活人的事,也最好不沾,更何况,这次的营生,还是一个活着的官家老爷呢!
但……金银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实在管不住啊,嘴上说着“不行,不可能,做不到,我不要”,可手却把银票子攒的紧紧的,恨不得直掐进了肉里,把那一张张票子的图案画成了皮肤的样子!
莫瞎子的眼睛,就是几十年前,为着‘贪财’二字瞎掉的,可到现在……他还是屡教不改!
早晚有一天,得栽在这堆金银黄铜里!莫瞎子咬着牙齿,恨恨地往自己手上打了一下,那模样,是真恨自己没有骨气的手呀!
又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莫瞎子终于有些等不下去了,这才大着胆子朝着那两个怪人走去,就算他看不见,可也知道那个带着面具的人才是主,顾而也是朝着他说话的,“鄂滴也也,鄂几个还要在这叠戳个几田?忒豆子都打豆了!”
景枫一皱眉,这莫瞎子带着一堆不知从哪个山沟沟里进化来的口音,让他有些听不懂,好在冷雨马上明白,这才翻译道,“他说,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几天,他腿肚子都站的发抖了。”
“式捏,式捏!”莫瞎子听了冷雨的话,连连点头,“这小锅认得门清!鄂滴这话片门捏很。”
胡二瘸子冷哼了一声,“瞎子,知道你说的那个话偏门,你还不好好改改,这都几十年了,是个活着的物件都能改过口音来,别说还是个大活人了,可你偏是个顽固而不知教化的,总不愿改你那又难听又恶心的口音。”
“捏个瘸瘸,也管不卓!”莫瞎子本就只剩下个眼白,如今,还强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可不知道怎么地,反把这老瞎子衬得活泼了一些。
冷雨咳了两声,他也知道这两人等的不耐烦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胡二瘸子,也没个人接一下他的话头。
莫瞎子无奈,又看不到周遭的景,只得竖着耳朵,认认真真地听了听冷雨这个人,虽然看不见样子,但他还是很快把对方的年龄身高判断出来了。
至于另外一个,莫瞎子每次去听,都好像能被对方提前了解,随即便把周身的风向气流打乱了,让他到现在,对这个鬼面之人,心里都没个底。
听冷雨翻译完了莫瞎子的话,景枫便又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那片山,见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淡淡地说道,“等!”
那张暗蓝色的鬼面下只吐出这一个字,这也是在这三天里,景枫唯一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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