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汐的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我却不明白了。我满脑子都只有一个问题:他想干什么?
他看我的眼神,早已不复先前的彬彬有礼,阴沉森冷的令我背脊发凉。我的逃跑激怒他了,他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现在怎么办?
这次逃跑失败,以后还会有机会么?
或者说,我还能活到那个时候么?
灵枢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会不会为难他?
我强迫自己冷静,可心脏仍旧慌乱地跳着。我能听到从胸腔传来的阵阵回响。
对于我的反应他似乎很满意。“把御医传进来吧。”溯汐松开我的下颚,往后退了一步,向星辉如此吩咐,眼睛却仍盯着我。
御医拉起我的手号脉,看了半天我的脸,然后弓着身对溯汐说,“神识已经没有大碍,只是仍旧体虚,调养一阵就会好了。”
“是么。”溯汐语调平的没有丝毫起伏,“你再给朕看看。”
御医战战兢兢号脉,看气色,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说,“陛下已经无碍了。只需注意休息,不日便可完全复原。”
“这么说,我们两个都已经没事了?”
“可以这么说。”
没事了?怎么会没事了?我全身都在疼,而且才刚刚醒过来,怎么可能没事了?
他到底要把我怎样?
溯汐看着我,挑眉道,“如此说来,可以进行仪式了?”
仪式?什么仪式?
御医的腰弯得头都快碰到地了,嗫嚅着说,“星继仪式风险太大。。。陛下还没有完全康复。。。臣怕陛下的身体不能承受神识的力量。。。”
“朕不要紧。你只说他会不会出问题?”
“这个。。。在失去神力后,神识会很虚弱,但只要仔细护养,该不会留下什么遗症。”
“那就好。”
他们的对话听得我越来越心惊。
失去神力?虚弱?遗症?
他要做什么?那个星继仪式是什么?
我一紧张,连着手腕的锁链清脆地响起来。溯汐转过脸来,忽然柔了神色,走到我跟前。他的身影挡住了夜明珠的光,阴影笼罩下来,有窒息一般的压抑。
他柔声说,“害怕了?”
怕你妹妹。。。我瞪着他,想一脚踹过去,却被他抓住脚踝,我拼命挣脱开来,用口型一字字地问,“你想干什么?”
“不是告诉你了么。”他无辜地笑,“那么强大的力量在你身体里,你却不用,太浪费了。既然你不想要这力量,不如送给我。”
送给他?什么叫送给他?!
他蹲下身来,平视着我,很有耐心的样子,“朕的爹从小就告诉朕,时机到了,南王朝可以翻身了。只要把北王朝灭掉,就可以洗清我们的耻辱,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他还说,会有一个神识降世,他会帮助我们的。可是他等了一辈子,也没等到这个神识出现在他面前。”他忽然用一种非常之诡异以至于无法形容的眼光看着我,白皙而温热的手轻轻触上我的眼睑,令我毛骨悚然,“朕本来很确定你不是神识。可是在陆地上看到你以后,又开始怀疑了。这么干净漂亮的一双眼睛,是神才应该有的。”
你就算夸我长得帅,我也不会帮你的。我瞪着他。
他不以为意,继续说,“有时候我就想,为什么你会傻到这个地步?明明喜欢的人都不要你了,周围的人都在骗你,你还可以去相信别人。”
他又开始刺激我了。不要听他的,就当他在放屁。。。我不断自我催眠。
“你看。你把北斗当家人看待,结果人家让你不要再出现在他们兄弟面前。你对禺强痴心不改,可是人家眼睛都没眨就把你们俩的孩子给弄死了。亏了你还高兴那么久。”
不听不听。。。我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这男人实在太恶毒了,怎么能比女人的嘴还贱?
我捂住耳朵,拼命转移注意力。
“就连我弟弟潇翎。。。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你,你却仍然可以在逃跑的时候全然相信他。”
胡说,灵枢只是隐瞒了一些事情,他从来没骗过我。这厮还想离间我和灵枢的关系!
“你对谁都好。可是,你独独不愿意帮南王朝,不愿意帮我。”他冷笑一声,“其实是因为禺强在北王朝吧?因为你还爱着人家呢,对吧?”
“啪!”
手有些疼。
没想到,竟然打中了。
没办法,这人越说越离谱,总得让他清醒。
他要是不说最后这句,我估计就又被他给玩进去了。
我还爱禺强?
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无聊的笑话。
这响亮的一耳光,惊住一屋的人,星辉立刻抽出长剑指着我的鼻尖,大喝道,“大胆!”
溯汐抬起手,拨开星辉的剑,缓缓转过头,蛇一样的眼神,“力气这么大,果然已经没有大碍了。”他阴笑着向身后的侍卫勾了勾手指,俯身在我耳边说,“既然如此,朕就不客气了。”
两个侍卫走上前来一把把我按到床上,扭过我的双臂,力气很大,肩部一拗一拗的疼,不知道胳膊是不是脱臼了。
我拼命挣动,怎奈身上铁箍一般的力量,根本就是动弹不得。连着床头的锁链被打开,另一幅镣铐换了上来。我感觉到手腕上的沉重冰冷,两只手被拷在一起。
他们架起我,出了房间。
这里不是海王宫,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是道路幽深,光线很是昏暗,两边只有石块垒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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