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插在口袋里，我一声不吭地从摊前离开，方艳梅收敛起笑意，跟着走到身侧，与我并排。曾几何时，我与她的位置是颠倒过来的。果真是人性本贱。
她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干嘛？”
讪讪地收回手，她将眼神投向别处，“那个，上次我说的事，你想过了吗？”
我停下脚步，她也紧跟着停下，两手插兜，眼睛四处乱转，时不时惴惴地扫我一眼。
“你饿了吗？”我问。
“啊？”傻傻地张开嘴。
“我饿了，我要去那里吃点东西。”手指向不远处一个红顶的烧烤摊。
烧烤摊的生意很好，人满为患。圆圆脸蛋、双颊红扑扑的老板娘给我们拿了张折叠桌，插在背与肩的缝隙中。方艳梅刚一坐下，就问老板娘要了包餐巾纸，使劲地擦桌面上不存在的污垢。
“洁癖。”
我拿起一个小酒杯，往里倒入些茶水，刚送到嘴边，就被方艳梅一把夺过，手一扬，将半杯茶水尽数泼到地上。
“你擦你的，管我干嘛？”
我劈手要夺，她身子微微向后仰，一面不动声色地擦好了酒杯，往我面前一推，“太脏了。”
我是真的饿了，懒得跟她计较，在菜单上用笔划拉了一大堆，方艳梅捂着嘴打起了电话，“嗯，我现在一切都好。”
“行，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和他们，也要注意身体。”
她一边对着电话点头，一边伸手抓过我正孜孜不倦填写的菜单，皱起眉头上下扫了一遍，那样子简直像在看我糟糕的成绩单。捂着手机，跟我大眼瞪小眼：“你疯了？”
“你才疯了呢。”我一把将纸抢回来，叫来老板娘，递过菜单，“麻烦啤酒先上。”
老板娘前脚刚走，方艳梅后脚就收了电话，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你疯了吧，你的胃是气球吗，可大可小，气球还会炸呢。”
“你姐的电话？”
她不出声地点点头。方艳梅同我一样，也有一个姐姐，比她大五岁，按照家庭的构成来说，我们两性格不应相差那么大。可方艳梅的骄傲才像飘在高空的肿胀的气球，时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老板娘端着托盘送上来四瓶啤酒，我撬开一个瓶盖，整整倒满一杯，又伸向方艳梅的酒杯，给她也满上。
方艳梅不动，双手垂在膝盖上，一双眼睛静静地凝视我。
“我是长了三只眼睛吗？”将啤酒瓶放到一边。
“你以前滴酒不沾。”
“人都会变的嘛，”我对着酒杯轻笑一声，“我以前还不会抽烟呢，现在连烟圈都可以控制形状了。”
“别学这些，这些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该成为什么样，由我自己来决定。”我无视她的劝告，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她也喝光了杯中的酒。
“你不是希望我原谅你吗，那就玩这个游戏，如果你通过了，我就原谅你。”
“行啊，怎么通过。”她抿抿嘴。
“这个游戏呢就叫一问一答，如果我问的问题你能够全部回答出来，那你就成功通关了。”
“万一你故意刁难呢？”
“给你三次机会，答不出问题时就用喝酒来代替，但要是机会用完了，无论接下来是什么问题你都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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