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妹妹吗？这就是他痛苦的根源吗？
如果是，那如果他此刻用这双手捏断那纤细洁白的小脖子，是否他就能换回曾经拥有、又转瞬即逝的幸福？
不知不觉，他已经站在女孩的正前方。
女孩抬起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小哥哥。为什么这个小哥哥看起来会是那么痛苦呢？是因为考试没考好，被爸爸妈妈骂了吗？
女孩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儿，她把手里的饼干举了起来，奶声奶气地问：“你要不要吃？”
女孩吓了一跳，为什么这个人忽然哭了起来呢？女孩对眼泪并不陌生，因为她经常看见同学哭，吵架了要哭，被老师骂了要哭，甚至连朋友跟别人更要好都会哭。她自己也偶尔会不争气的掉金豆豆。但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哭得那么伤心。
见那个人甚至哭得跪了下来，女孩儿慌了，她生疏地学着父母安慰她时的动作，拍打着小哥哥的肩膀，胡乱把手里剩下饼干全部塞给他：“你别哭啦，我的饼干都给你，这种小熊饼干可好吃了，我都舍不得多吃……”
也许是饼干真的起了些作用，那个小哥哥终于不哭了，他擦了擦眼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声音还带着未平复的鼻音，“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陆杳！”小姑娘最近学了个诗句，正是喜欢显摆的时候，她指着写着名字的校牌，神气兮兮地说：“陆是大陆的陆，杳是‘杳杳钟声远’的杳，你不知道怎么写吧，我教你哦，‘杏’下面的口里加一横……”
“杳杳！妈妈来啦！”
远处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还没来得及关车门，就迫不及待地朝自己的小女儿招呼。
“妈妈！”
陆杳回头跟妈妈挥了挥手，“我妈妈来接我啦，你……”
陆杳回过头，发现那个小哥哥已经不见了。
陆远躲在远处，看着陆杳上了车。
咖啡色的饼干，做成了简单的小熊形状，用可可豆做装饰，精巧地勾勒出小熊的五官，无辜，可爱。不用凑近，便能闻到烘焙食品的甜味，掺着谷物的味道，干燥温暖。
他捏紧了手中的饼干，闭上了眼睛。
“妈妈，这里面就是妹妹吗？”
陆远好奇地摸了摸那暖烘烘的、似乎在微微跳动的肚子。那个时候蒋小云才怀孕三四个月，对他虽然开始有些不耐烦，但还没到厌恶他如蚊蝇的地步。
可能是因为提到了亲生孩子，蒋小云难得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是呀，以后你就是哥哥了，你要保护妹妹一辈子哦。”
要保护妹妹一辈子哦。
陆远无法再欺骗自己。他前所未有的清晰认识到，他所遭受的一切，不怪陆杳，不怪姑婆，甚至不怪那对夫妻。
命运安排，无人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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