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我马上帮你擦干净。”
温有鱼连忙找来纸巾替陆远擦拭，谢天谢地，这次没有再出什么岔子。
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活该失去最爱的人。
温有鱼垂着头，双手握紧了自己的衣角。
“小鱼，其他的事情先不说，接下来几个问题，我希望你坦诚。”半晌，陆远说。
“你问吧，我绝对不会说谎的。”
我再也不会对你说一个谎话了，对你说给我的每句话，我都会记在心里，永不忘却，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会帮你满足你的每个愿望。
“你是为什么帮兰明翻案？”
温有鱼僵住了。他实在没有想到陆远会问这个问题。
他觉得自己的脸被愧疚烧得疼，他小声回答：“因为我不想她跟你一起住……”
陆远对这个答案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他继续发问：“你为什么忽然爱上我？”
“不是忽然！”温有鱼激动地抬起了头：“我想我早就爱上你了，只是因为后面的那些事，我才……陆远，我不开脱，不管因为什么，我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早就爱上你了，但是我却不敢承认，还一度恃宠而骄。但是我心底，一直都爱着你，离不开你。”
离不开吗……陆远在心底细细咀嚼这三个字。
如他所料，温有鱼需要他这一点从未改变过。可以说，某种程度上，这也构成了陆远同样离不开温有鱼的因素之一。可是现在，陆远却开始重新审视两人互相需要的关系。
“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没有发生这场意外，你会怎么对我？”
陆远静静看着温有鱼的眼睛，在那仿佛已经看透一切的目光下，温有鱼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说谎。
“……我会，我会把你关起来。”
“具体是怎么个做法。”
温有鱼闭上眼睛，认命地坦白：“我会帮你辞了工作，给你找护工，一面照顾你一面监视你，因为你有抑郁症，所以我可以理所当然地‘照管’你，不会有人起疑……”
说着说着，温有鱼渐渐想明白，如果没有这场火灾，那么他所谓的爱陆远，也不过是继续自私地压榨陆远的爱，放纵自己阴暗的占有欲，他不会想到要尊重陆远本身的意愿，不会支持陆远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卑劣的怪物啊。就算不是因为这次意外，未来的他肯定也会因为其他原因失去陆远的。
“对不起哥哥，我是这样一个……”
“哥哥——”一声女声打断了谈话，陆杳提着粥走进来，看见温有鱼时，手上的粥啪一声掉在地上。
陆远一脚踢开破了的粥盒，完全无视陆远，对着温有鱼扬了扬下巴。
“跟我来。”
“……”
温有鱼模糊地认出那是陆杳，张了张口，却不敢说什么。他不舍地看了一眼陆远，默默跟上陆杳。
温有鱼跟着陆杳走进贵宾专用休息室，一个明艳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见他们来了，红唇未动，随意吐出一个音节。
“哟。”
温有鱼看见陆安娜有些吃惊，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不是陆家那位……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杳深吸一口气，忽然指着温有鱼的鼻子就开始骂：“你根本不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有抑郁症你知道吗每天要吃多少药你知道吗，你知道个屁，这么多年你根本连根毛都没注意过！”
温有鱼找不到自己声音：“我……后面知道了……”
陆杳毫不所动：“那你有想着接触陆远的亲友了解他的交际圈吗，你知道他是被我家收养的孤儿吗，你知道他为什么有抑郁症吗！”
温有鱼身体一震，大脑空白。
陆杳每一句质问，他都无可辩驳。
“对不起……我……对不起……”
温有鱼除了说对不起，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陆杳听见这声声道歉直接炸了，估摸了一下她和温有鱼的体型差距，扭头对陆安娜说：“陆安娜帮我揍他！”
话音未落，陆安娜便来到温有鱼面前，长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重踹在温有鱼膝盖上，温有鱼瞬间跪了下来。
可是他不要说反击了，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陆安娜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现在你不用跳起来就能打他了。”
陆杳毫不客气地甩了温有鱼一巴掌。
温有鱼低垂着头，所有的触感都被剥离了。
陆杳见他这幅样子翻了个白眼，也没有兴趣再揍他了。坐在沙发上气得直喘气。
陆安娜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温有鱼，说：“你应该还记得当年那场泥石流吧。”
就是那次与陆远完全无关的泥石流，让温有鱼不由分说地恨上了陆远。
“那次泥石流并不算严重，能救的基本都救出来了。”
“所以，你真的觉得，自己在错过黄金救援时期之后，会幸运地被基本上在寻找尸体的那么两三个人挖出来？”
什么意思？温有鱼猛地看向陆安娜。
陆安娜的声音恍若来自地狱，那一开一合的红唇吐出利刃，将温有鱼千刀万剐——
“是陆远跪下来，求我私自动用陆家的直升机，专门调遣了大规模搜救队，去找你一个不知生死的人……”
陆安娜回想起当时陆远磕头磕得满脸是血的样子，现在还是有些震动。即使手中权力再大，私自调动大规模公共资源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要不是陆远这幅样子求她，她也不会排除万难去准备直升机。
陆安娜满意地看了一眼涕泪横流、不成人样的温有鱼，
“不用谢我，因为你这副丧家犬一样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生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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