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呢？温有鱼从未悔改，下一次还是会肆无忌惮地恃宠而骄，任性地再次摔坏别人珍贵的东西。
如果真的为难，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呢？为什么要等到事情败露，才急着解释呢？
而且，就算温有鱼说的是真的，陆远也不打算再相信了。
因为他已经没有珍贵的东西，再给温有鱼摔了。
“我们分手吧。”
陆远重复，感觉下巴下的衣物渐渐濡湿。
温有鱼收紧了手臂，惊恐达到了极致。他身材高大，身姿矫健，在此刻的陆远面前却那么无力。他把陆远嵌在怀里，却感觉再也留不住这个人。
“哥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们分手吧。”
“哥哥你打我骂我好不好，不要说分手。”
“我们分手吧。”
不论温有鱼怎么道歉，陆远都像个机器一样木然地重复分手宣言。随着那一声声的分手，黑色的情绪渐渐充满了温有鱼的头脑。
再又一声拒绝之后，温有鱼狠狠推开陆远，双手一起掐上陆远的脖子，手臂绷着，陆远的脚后跟甚至稍稍离开了地面。
“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陆远，你他妈就是我养的一条狗，别想着离开！”
一条狗吗，大概吧，
狗就是这种愚蠢的生物，任凭主人拳打脚踢，还是会呜咽着徘徊在主人身边，不愿离去。
不像猫，自始至终都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陆远的眼泪干了，一双眼睛黯淡麻木，再也没有光彩。
看到陆远的因为缺氧而逐渐涨红，温有鱼像被烫到一样收回了手。陆远剧烈地咳嗽起来。
温有鱼茫然无措地举着双手，想拍拍陆远的背帮他顺顺气，那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无法真正触摸上陆远的身体。
他都做了什么？他都说了什么？
他竟然想要杀死陆远。
他明明发誓要照顾陆远一辈子的啊。
温有鱼哭了，喃喃重复着道歉：“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我没想伤害你，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陆远终于挺直了咳嗽，头晕脑胀中脱了力，在床边慢慢蹲了下来。
温有鱼正欲去扶，手机却响了。
这个时候温有鱼哪里管的上什么手机，他把陆远扶到床上，在他背后放了个枕头好叫这个可怜的男人舒服一些。
他为陆远倒了一杯温水，陆远却怎么也不肯张嘴，水从嘴边溢出来，浸湿了前襟。
温有鱼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他抱着陆远无措地哭起来，就算在他最过分的时候，陆远也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不，就算是他第一次见到陆远，第一次看见陆远自残，陆远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陆远的人还好端端地在他面前，他却觉得陆远好像就快要死掉了。
他到底怎么做，才能将陆远留在人世？
哭了一阵，那铃声却连续不断地响起，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温有鱼泪眼朦胧地看了陆远一眼，起身去拿手机。
“喂。”
“……你的鼻音怎么这么重？”周天海被温有鱼的声音吓了一跳。
“什么事。”
“郑文凯自首了。”
周天海欲言又止：“……但是他提出要见你和余灵一面。”
“不见。”
“但是他说，这跟温朗的自杀有关……”
温朗。
这个名字狠狠敲上温有鱼的心脏，一时间压过了痛苦。
温朗的自杀怎么会跟郑文凯有关？
郑文凯到底隐瞒了他们什么？
温有鱼急切起来，这是他必须第一时间知道的事情。
可是陆远现在这样……
温有鱼看着躺在床上神色淡淡的陆远，踌躇不已。
现在离开陆远，他不仅担心陆远会趁机离开他，他更担心陆远因为抑郁症，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对了，抑郁症……
温有鱼想到了什么，飞快地翻找出一罐药片。
这是他的医生帮陆远配的药，没有太多副作用，只用于情绪剧烈时的镇定安眠。
他仔细阅读了最大安全剂量，想倒出四片药，手却不稳，药撒了一地。
温有鱼企图掰开陆远的嘴，陆远却不配合。焦急之下，温有鱼卸了陆远的下巴，将那浸着手心汗水的药片和着水让陆远吞下。
见陆远被迫咽下药片，温有鱼连忙将陆远的下颌抚慰，心疼地抱住神色痛苦的陆远。
“对不起哥哥，我现在没有办法……嘘，只要睡一觉就行了，等你醒了，我会跟你好好赔罪……”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发誓，我爱你，真的，我爱你……”
温有鱼轻声哄着陆远，最大剂量药片不一会儿就起了作用，陆远的眼皮颤抖着落下。
温有鱼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不舍得抚摸着陆远的脸颊，心中疼痛不已。
经过计算，这些药够陆远好好睡上一觉了。届时不管再有什么变故，他都会赶回来守着陆远醒来。
乌米看着温有鱼匆匆打开大门，在他背后叫了一声。
温有鱼回头，看着黑猫，恍惚道：“替我看好他。”
黑猫歪了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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