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陆远怎么会有抑郁症呢？他总是体贴别人的那个，总是可靠的那个，他怎么会这么脆弱呢？温有鱼不愿相信，但是他的理智已经告诉他，这是真的。
所以当年遇见他的时候，陆远才像个快要飘散在空气中的幻影；所以陆远才会失心疯一样拿刀刺自己，要不是被他拦下，陆远也许就死在那时了；所以陆远，才会在那天，像具除了流泪什么也不会的木偶一样，僵硬地站在客厅里……
“是不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已经这样了？”温有鱼不顾自己还赤裸着上身，一把抓陆远，语无伦次：“不，还要更之前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凭什么瞒着我？你不信任我？”
“陆远。”温有鱼的眼眶又红了。
“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陆远徒劳地张了张唇，最后选择闭嘴咽下满口的苦涩。
温有鱼恶人先告状已经是常态了。陆远明白，温有鱼这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因为温有鱼心虚。
温有鱼会这样指责他，恰是证明，他对他愧疚了。
所以陆远啊，不要不满足了。不要埋怨为什么你已经这么痛苦还得不到关心，不要怨恨温有鱼对你太冷漠无情。
他还对你存有愧疚，虽然这是你不愿意看到的，但是这证明他还在乎你啊。
陆远开导自己往好的方面想。他可不能像温有鱼一样任性地哭，他还要哄温有鱼呢，他怎么能哭呢。当务之急，是不要让温有鱼难过。
“这种病很难治好，我怕告诉你也是让你添麻烦。”
温有鱼听到陆远的体贴话语，却反而更觉得委屈了。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以陆远的个性，他肯定是不会告诉别人的，但是他也是陆远的别人吗？在陆远眼中，他和别人没有不同吗？
他就这么靠不住？
难道陆远，觉得他会因为这个嫌弃他吗？
温有鱼紧紧抱住陆远：“什么添麻烦？你找到的好医生能有多少？心理咨询那么贵你负担得起？你用的是国外进口药吗？”
陆远没有说话。
温有鱼恼怒地说：“我是怎么亏着你了？房子车子钱，短过你了？你说不给睡这么多年我也没强迫你啊？”
那么那些语言暴力，那些当众羞辱，那些心血来潮的嘲弄，又是谁给予的呢？
陆远不想让自己去怪温有鱼，因为这样会搞得温有鱼才是他得抑郁症的原因一样。抑郁症是他一个人的事，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
陆远只好继续沉默。
“我会给你找医生的，你要乖乖配合治疗，知道吗？”
“好。”
见陆远答应得爽快，温有鱼总算舒坦了一些。他啄了一下陆远的嘴唇，刚刚那张不讲道理的自私面目换回了餍足可爱的样子。
“等我把这阵忙完了，我们出去度假好不好？”
“去哪里？”陆远怕温有鱼着凉，一边哄着他帮他穿上睡衣，一边接道。
温有鱼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去哪里。
“出差的时候满世界跑，中国附近和欧美那边都跑遍了。”至于亚非拉国家，娇生惯养的温有鱼从不考虑让自己去那里风吹日晒。
“你是不是没出过国。”
陆远有点尴尬。他和温有鱼的阶级差距就是这样明显。真想出国也是可以出国的，但是陆远不会有这种花钱去远行的想法。他明白金钱的重要性，比起旅游，他更乐意把存款用于理财投资。
“就知道你没有。”温有鱼一想到陆远在国外诸多不懂、局促不安地求他帮助的样子，就有点得意。陆远就该多依赖他一点。
“所以出去要跟好我，不准乱跑。”
“好。”
陆远听着温有鱼絮絮叨叨，悄悄升起一个贪婪奢侈的愿望。
对于国外他没有任何向往。
他只想去阿尔卑斯山脚，跟温有鱼一起躺在茸茸的苔原之上。温有鱼像依恋主人的猫咪一样，一刻也不肯放开他的手。他们沐浴着阳光，不再惧怕庞大宇宙中的无尽孤独。
但他不敢提。至少现在，他不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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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梦见小鹿和小鱼了，小鹿温柔地笑着掉下去，小鱼满脸悲怆，一睁眼发现自己在哭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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