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木然地盯着竹简,张皇后的小灶开得很不错。
他这个从零开始的巨婴都能看懂了。
自从他恬不知耻的要亲张淑君,她已经接连拒绝他好几个晚上……
不仅晚上,还连带着白天。
他现在才知道睡椒房殿是需要皇后愿意的。
她不仅不愿让他踏进椒房殿半步,他请她到宣室,她拒绝更干脆:
“县官,殿下受了惊,说不宜走动。”
受惊……
刘盈神情狰狞。
啊啊。
叫你亲我一下。
还受惊。
姐姐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刘盈变得麻木。
他觉得是自己平时太纵容张皇后,才让这女孩儿变得无法无天,目无尊长!
刘盈痛定思痛,他沉着脸,眯了眯眼睛。
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让她知道谁是舅舅,谁是外甥!
“来人!”
“给吾准备上好的木料!”
握着手里的工具一刻不停歇,他又是锉又是刨的,终于打磨出一根上头尖细周身粗圆的木签……
木签的尖头冒着阵阵凛光。
捏着木签,刘盈笑开了花。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把脑海中的想法付诸实践。
把那东西藏在袖中,刘盈扣住门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厉声质问:
“皇后在哪儿?!”
侍从一个哆嗦:
“……殿下,殿下在、在沧池……”
刘盈气势汹汹地踏出宣室殿。
没错,他就是去“兴师问罪”!
张淑君只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向她走来。
他抬头挺胸,下颚微扬,一双丹凤眼里十足地表露了对她的不屑。
大汉天子的威压老远就飘来。
张淑君微微蹙眉。
这几天……
她只是不想见到他。
见到他就会有一种奇怪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让两世为人的张淑君感到迷茫。
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排斥这样的情绪,甚至还隐约感到欢欣。
但……
这不代表她能忍受。
心情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真是不要太糟糕。
是以,她都想躲着刘盈。
可这个人。
“呵。”
张淑君冷笑。
还说什么“舅舅会保护你”,原形毕露了吧?
无论是他还是“他”,都是一个样。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张淑君在原地站定。
她要看看这个愚蠢聒噪的男人要怎么兴师问罪?
刘盈走到张淑君身前,他完全挡住张淑君。
把张淑君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他居高临下,倨傲的向下一睨。
“淑君。”
他一字一顿的叫她,伸手从袖中掏出物件,缓缓弯下腰,直到自己与那个小姑娘彻底平视。
他把膝盖磕到地上,严峻的神情一松,露出略带讨好的温柔笑容。
摊开小姑娘的手掌,就把自己连日赶制的小玩意儿放在她手心。
“舅舅给你做的,喜欢吗?”
他眸中满是期待。
张淑君嘴角微抽。
她怎么觉得这个聒噪男人有些亮眼。
视线微转,一个简陋的四角形物件静静躺在手心。
张淑君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盈舅舅,这是什么呀?”
她天真不解地问道。
刘盈姐怀大慰,觉得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一定被他的手艺震惊了!
他骄傲地扬扬头,刚想解释……
“阿盈舅舅,它为什么这么丑?”
犹如当头棒喝。
刘盈火热的内心像被浇下一盆冷水,凉了个彻底。
对上张淑君可爱的疑惑表情。
他觉得自己想转身就走,一点儿也不含糊,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可他……舍不得。
啊啊。
好久没看见淑君了!
没有可爱的妹妹陪着,睡不好吃不好,腿上老是少个人型挂件。
各种别扭啊啊!
淑君你快回来,舅舅知错了,舅舅不亲你了。
舅舅不亲你了好不好……
快来把那些政务都处理了啊!
刘盈忍气吞声。
“这是小风车。”
“来,舅舅演示给你看。”
他拿起风车拨弄一下,风车“咯吱咯吱”转了起来,转的速度并不快,不一会儿就停了。
刘盈眼中的期待更甚。
“淑君,喜欢吗?”
快,快说你喜欢啊!
“……”
张淑君沉默,她决定绕过刘盈。
和这么聒噪更幼稚的男人为伍简直是她的耻辱。
留下刘盈独自一人风中凌乱。
他以为……
这样一定能哄得好淑君的,连那一双丹凤眼都稍显黯淡。
“啪。”
他反手又给自己一巴掌。
亲。
亲什么亲。
“都是你,你不亲淑君,淑君怎么会这么冷淡……”
刘盈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自怨自艾。
前面的张淑君脚步微顿,她若无其事的揽了揽耳侧的发丝。
然后那个聒噪男人就像一块狗皮膏药般黏上来。
无论她走到哪里,他总是在叽里咕噜。
一大早来沧池游赏的愉悦被他搅了个干干净净。
张淑君越走越快。
她现在只想甩开这个聒噪男人。
脚下突然传来刺骨的痛意。
她眉梢紧蹙。
“淑君?”
刘盈慌忙扶住张淑君。
“是扭到脚了吗?”
他急切问道,脸上的不正经表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由分说地把小姑娘打横抱起来,再把她放到一块较平坦的大石块上坐着。
他轻手轻脚地脱下鞋袜,低头看去,小巧的脚趾处已经渗出血迹。
刘盈的心猛地一跳,定睛一看,又大大松了口气。
只是扎进一颗小石子……
还好。
要先把异物取出来,自己打磨的那只木签或许可以利用……
这么想着,刘盈稳稳地握住简易小风车。
他刚想使劲,把风车掰断取出尖木签,一只软软的小手就先他一步把风车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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