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后悔那天苏棠给了一碗的时候自己没有好好吃，囫囵吞枣般地就都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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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指尖油光光的，嘴角沾着糖霜，又像只偷吃的小老鼠。
“是不是，好吃？”
人要是有小猫一样的耳朵，她现在一定就摇着毛茸茸的两团，得意又开心。
顾清影点点头，“再给我一个？”
苏棠立刻皱眉，抱着盘子往外挪——
“你说，只……只吃，一个，的。”
顾清影苦笑，垂了头不再说话了。
她就是莫名其妙地很难过，自己也不知道在难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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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这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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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影偷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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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快，装着小球的瓷盘竟又回到了她视野里。
顾清影惊惊抬头，看到苏棠舔舔唇，眼中真诚又温柔——
“我，骗你的，你吃吧。”
“我的小球球，分，分给，你。”
她伸出小指，“我们，一起，吃……小地瓜，小球球，小果子，喝……喝果……果……还有，元宵，吃不完！还有！酥糖！还有顾清影！”
顾清影哭着哭着就笑——
她还真觉得酥糖是好吃的所以顾清影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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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影伸出小指勾上去，苏棠还没报完菜名——
“还有酥鸡，烤鸭，牛……牛……”
她求助地望望顾清影，后者便接口:“牛柳？”
苏棠喜滋滋点头，“牛柳！”
顾清影道:“一起吃？”
苏棠道:“一起，一起吃！”
顾清影道:“一直，一起？”
苏棠歪了头，“一直？是，是什么？”
顾清影眼神一凛，四目相对——
“就是永远，永远就是很久，很久很久，数不清多少个明天。”
苏棠想也没想，“那我们，一直一起！”
她晃了晃手腕，“拉钩，不许变。”
顾清影埋头便哭，哑哑应和她，“嗯，不变，一直不变。”
苏棠欢欢喜喜地撤了手，又去消灭桌上的一碗甜果汤。顾清影侧头看着，泪眼朦胧，总觉得这誓言太浅薄，又非要去坚信它是真实。
而这么浅薄的誓言，竟也是连哄带骗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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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做错了事情，
可是苏棠，这是你说的，一直一起。
就算我犯了天大的错，就算是我骗你说的，你也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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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忆及霜夜留给她的那一盒药丸——
明知不是良药，却能指望它编一个美梦。
否则，于她，于苏棠，人间都成炼狱。
所以，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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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紧了掌心，被无形压得喘不过气，闭目一瞬，轻叹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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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影，
你可真是个卑鄙龌龊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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