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已经从手冢那里得到了温柔的对待,所以也想体验一下与他并肩作战,或是针锋相对的感觉。
贪得无厌,贪得无厌。
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奢侈的人了?
这样的认识逐渐发酵,变成沉闷的酸楚憋在心里。
楠清楚地知道对朋友抱有这样近似独占欲的想法是不正当的:只是因为手冢有她不够了解的那一面、自己又恰好完全在这方面插不上话,就觉得是被对方抛下了也未免太过矫情脆弱。
没有人能够完全认识、理解另一个人,凡事都这样计较下去就没有止尽了。
她的理智这么说着,感性的一面却一点点积压,在她耳边细声念叨。
——想要看着他,更多更多。
她叹了口气,抬起头说:“恭喜。”
手冢垂着头,他的影子落下来,斜擦着盖住楠的半张脸。
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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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原本以为,青学已经成功挺进地区预赛的决赛,保住参加东京都大会的名额后,至少会采取更加保守的战术策略。
然而她还是小看了他们身为运动员的求胜心,亦或者是她小看了比赛本身,在青学众人眼中,团队赛没有一场是可以轻易放弃的。
第一场双打时不二顾及河村的伤势而弃权,她在遗憾之余却着实松了口气。
然而场上的过分的沉默却长久地笼罩在那里。
雨来得如突然杀出的黑马不动峰本身那样令人猝不及防,楠打着伞,望向场内逐渐被打湿的地面。
“只是阵雨,应该不会持续太久,”乾判断道,“大石和菊丸是青学的双打王牌,足以应付这样的场面。”
“......是吗。”
明明不是自己上场,却全然无法置身事外的牵扯感让楠有些无力,她忍住差点说出口来的丧气话,重新默默注视场内。
6:2。
最后一球落下的瞬间,她端着相机,深吸了口气。
就连边上站着的一年级生们也有些迟疑地看了过来:“楠前辈,好像比大石前辈他们还要紧张。”
“没有办法。”
她说。
“没有办法,才这么紧张的。”
被几人依旧那样疑惑地看着,楠转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真担心菊丸那样蹦来蹦去的会摔伤啊......”
“诶?”
正从不二那里接过毛巾,擦着满头雨水的两人走过来就听见她这么说,菊丸立刻隔着围栏不满道。
“不要诅咒我啊?”
“英二很灵巧的,你紧张过度了,楠。”
大石柔和地笑着,这让她又忍不住叹气。
正因为无法由她自己掌控、自己承担,这种情况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楠在心里说道。
她抬头看着已然放晴的天空,皱了皱眉后,又问乾。
“如果雨不停,比赛也要进行下去吗?”
“视情况而定吧,虽然在安排赛程时会尽量规避恶劣天气,但如果突然遇到雨天也只有打下去不可。”
“不能......延期之类的?”
“还未正式开始的比赛或许可以,但如果已经在场上的话——”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乾这么答道。
“除非弃权。”
“......”
只是听着,就已经感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落在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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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先前的糟糕预感应验了一般,下一场海堂的第三单打也不顺利,一番苦战后7:5拿下了青学的第二场胜利。
“接下来就是越前了,”与楠始终高昂不起来的情绪截然相反,几个少年兴奋地冲同龄的伙伴喊道,“加油啊!这可是你的第一场正式单打!”
气质猫一样睥睨的少年总有回敬对手的底气,瘦小的身体内好像有着无穷的力量,这样的反差给人带来了过于深刻的印象,如一柄短刃切开凝滞的空气。
然而楠刚感到些许的宽慰,场上的战况又逐渐胶着起来。
瞬间的麻痹让越前的球拍脱手撞在网柱上,而对于楠来说,声音比视觉更先一步传入大脑。
咔——!
应声而来的是众人的叫喊。
“越前!!”
她立刻从相机后抬头。
再看向后倒在场上的少年时,第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是断成两块落在地上的球拍,以及从他左眼上方大片滴落的血液。
“、......”
楠急忙关闭相机,跟乾赶到最靠近场边的栏杆外围。
大石轻轻拨开越前的额发,扭头对他们说:“没有伤到眼球,但是眼睑的伤口很深,恐怕短时间也无法彻底止血。”
“这样的状况,肯定是不能继续上场的。”
此时高椅上的裁判已经匆忙赶到,站在青学众人外关切道:“越前选手的状况怎么样?”
“他——”
众人有些语塞。
“MOMO前辈。”
越前坐在那,平稳地提声道。
“帮我收拾球拍的时候,顺便取一支新的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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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疼。”
和大石、手冢一起坐上开往青学的电车时,楠终于闷声说了出来。
手冢坐在三人正中,扭头看她的时候另一边的大石也诧异地问:“怎么了,难道是刚才的寿司——”
“不、不是......只是突然觉得好沉重。”
她犹豫了好久才开口,但一说出来又觉得自己的发言有些不妥。
“抱歉。明明你们好不容易赢了,我却说这种话。”
“你是指越前——嘛,那种状况,确实看着挺让人难受的。”
大石表示理解地苦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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