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半晌，仔细斟酌着语言，嘲笑道：“开什么玩笑，你人都坐到这个位置上了，心里对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没点数吗？”
“有啊，”文森特笑了，“我得罪的人多了，如果办个捅刀会，估计没有10分钟就能从中央城里排到城外。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保守派的，小部分属于改革派和中立分子，其中包括肖恩、伊尔利斯甚至我那个趾高气昂的大姐，但他们中没有一个会把这条新闻发到媒体上去。”
“为什么？”
“这还要问为什么？曝光了伊尔利斯在哈特城的影像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文森特睁开眼睛，将腿上的安吉尔抱起来，握着她的小爪子做出一个问好的姿势，“皇室和部分群众之间本身就有矛盾，这条新闻发布出来，只会坐实我们皇室视人命如草芥的形象，伊尔利斯不过是个刚回归的小皇子，搞倒他能有什么好处？肖恩又不在，保守派可是大公主一手遮天。”
“……”杜宇澜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这件事不可能是保守派做的？就不能是大公主弃卒保车？”
“放弃一个即将将要成为将领的卒？”文森特瞪大了眼睛，“除非大公主的脑袋被驴踢了，否则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么诡异的行为。”
“……你的措辞就不能文雅一点？”
文森特挑眉：“你歧视大公主，还是歧视驴？”
杜宇澜气得太阳穴青筋直跳，勉强压住火气沉声道：“所以呢？这事不是保守派做的，会是谁做的？中立派？总不可能是你们改革派自己内部造反吧。”
“都说了我不知道，”文森特耸耸肩靠回座椅里，“我不知道这事是谁做的，但我知道以伊尔利斯的性格，看到这篇报道后他肯定能猜出肇事者不是我，问题就在于这小子愿不愿意将矛头指向我。”
他笑了一下，手指微合揉捏着安吉尔的耳朵：“这是多么顺理成章的苛责理由啊，无论伊尔利斯是想借着这阵东风调查躲藏在背后的人，还是想顺势向大公主投诚并归顺保守派，这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就看他究竟想要什么了。”
……
“我不确定伊尔利斯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叶玖坐在会议桌旁，拧眉看着对面的周熠。
“事实上你们也应该能察觉到，我其实没有那么了解伊尔利斯，我甚至都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接手保守派的，他跟我说自己是暂时替三殿下看家。”
周熠摇了摇头：“肖恩这么一去，百年内很难回来。”
“他回来也不一定有用，”叶玖耸了下肩，靠在身后的椅背里，“如今保守派还是大公主说了算，如果说三殿下当初是大公主圈养的‘恶犬’，伊尔利斯就不过是个明面上的‘形象代言人’。”
“他充当了安抚受众的作用，简单来说就是对外证明他们保守派的善良无害，所以这条新闻对保守派的冲击一定很大，无论背后的操纵者是谁，短时间内改革派都会受到保守派的进攻。”
周熠深吸一口气：“我讨厌政治。”
“我也不喜欢，”叶玖揉了揉眉心，“之前我们忙着炒舆论的时候过早地宣扬了哈特城的那场天灾，以至于媒体在最佳时间之前抵达受灾地，直接宣告‘无一生还’的结局。”
“如今那帮跟着我们逃出来的人已经被定性成了流民，就算跟群众解释也不一定能得到信任，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视线转移出去，就像那位隐藏在幕后的人所期望的一样。”
叶玖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将所有的视线转移到砂虫和二殿**上，恐怕是我们当前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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