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的心紧紧的,吞了一口口水,摸摸衣服地往里面走。
刚好,一个穿花布衣服的小姑娘也走过来。
“你........。”
小青年说话了,脸红得像个柿子。
“.......。”
小姑娘没有说话,愣愣地站在原地,可就那眼泪花儿一把一把地往外流。
“我...唉,不,你别哭啊!”
小青年一跺脚,咬牙狠狠地站在门这边吼了一句。
“谁叫你老不回来!”
小姑娘也吼开了,在院子里面哭,丑得要命。
唉,...刘洺遥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一脸酸味儿的李义,难免要想自己是不是太便宜了这个家伙?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掌拍上小青年的屁股,凶巴巴地吼了一句。
“还不快去!”
“我...我,我怕。”
“怕什么?!我家王玥还能吃了你?”
“我...我,她,她从小就爱欺负我。”
“打是亲骂是爱!你以为你是谁?要不喜欢你人家才懒得理你!”
说罢,抬脚一踹就把小青年给踹进院门。
李义跟在两人身后一路收拾着一路回去,那斜斜的门也只有先等它了,先挂着。
等自己明早起个一大早再来弄罢,今天得先把这家务事给断了。
唉,依刘洺遥的性子,....那小子还有的苦要受。
果然,折腾了一个大晚上才把哭哭闹闹的王玥和已经解释得口开舌燥的小青年给安置好,李义睁不开眼睛地回房,可环顾一下空空的四壁,一个人影也没有。
.....完了,他一慌,跑出去在院子里面翻找起来,像个傻子一样。
哼,刘洺遥坐在屋顶暗笑,他就想着看这家伙什么时候能找上来。可李义这人是大事和小事都不精明的真笨蛋,翻了大半天也没人的影子,心里一急就要破门出去。
刘洺遥叹了口气,只得开口出声,指了指身边的位子,挑眉勾勾手指。
“嘿!你爬那么高干嘛?!
“哼!”
“快下来,那儿危险!”
“少废话!你上不上来,不上来拉倒!”
“我..我.......我上。”
“赶紧的!”
“我...我赶紧。”
“少废话,多做事!”
“.....。”
李义低头认命顺着梯子往上爬,可当他嘿咻嘿咻努力到头的时候那人坐在面前勾唇一笑,又差点儿把他给迷晕倒在房顶,不,..是滚落下地。
刘洺遥把脸支在胳膊肘上,看着笨手笨脚好不容易坐好的人。
那一眼,极像凉夜里面的烛光,把才吓了一身冷汗的李义照得暖暖的。还不知从哪儿吃的胆,一揽手就把刘洺遥勾进怀里。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坐在屋顶,抬头看星星,看月亮,差点没有从天文地理谈到人生哲学。
子夜过后,天上依稀出现了几颗星,隔得有些远,也不亮,但还是能看见。
偌大的刘庄在眼皮下已经成了熟睡的老人,不再是前些年浸没在雾气里的模样了,老瓦房和朽木桩,还有参差不齐的黑坝子,现在看着就是一座闹鬼的房子。
夜半时分,看着看着,刘洺遥的眼泪成了两行。
“哭了?”
李义低头说话,一不注意,嚼进去那人两根头发。
“没有。”
刘洺遥擦了擦脸。
“还说没有。”
“...没有。”
“好好,你没有。”
李义嘴里那么说可手上还是去帮那人擦眼泪,一滴两滴都是热的。
“.........。”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又不是第一次。”李义一边哄一边说,“憋久了也不好。”
“见到你回来我该高高兴兴。”刘洺遥把头往后靠,深深叹了一口气,“可这心里面要想起以前的事,就高兴不起来。
“那别想。”
李义挥手,走开走开,那些不好的东西都别过来。
“你说不想就不想了?”
“...但...但我确实是不想去想的时候就真的没想。”
“行,你大爷厉害。”
“...洺遥。”李义用力圈紧双臂,“别想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刘洺遥认真地又重复了他的话,不过还是很委屈的样子,“过去了。”
不过,李义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不过后来是没有再哭,一直靠在自己身上看着天,好像那些暗灰色的云都会变戏法一样,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
天亮天黑,眨眼变换。
翌日的清晨破雾而来,顺着府河的支流融进已经活过一千多年的成都。
水鸟拍打翅膀从芦苇荡中出来,芙蓉蓄这朵儿准备盛放一整个秋天。
刘庄外的古道上咿咿呀呀不知是谁在唱曲儿,那声音不凄凉,不哀伤,直迎着前面娇羞的初阳。微风卷飞垂柳丝儿,带来一种湿凉的水气,从发梢到指尖都沾满,都如细雨润面,万籁无声。
刘洺遥悠悠转醒了,可笑的是不知自己昨夜是何时睡下?
李义在他额头上狠亲了一口,笑着说。
“你以为你还是小年轻啊,要这样熬身子怎么受得住?”
“我不管。”
“听话。”
“不想听。”
“.....你呀。”
“不听,我高兴。”
“行行,高兴就好。”
两人在房顶打打闹闹,没有注意那朦朦胧胧间还不散的迷雾,很容易让迷路的人又回到十来年前的刘庄大院。
一个深宅,一把铜锁,一柱白玉兰。
尽管这人生一路,总是会占满尘埃,泥泞不堪。
有人哭,
有人笑,
有人叹,
也有人,
不悲哀。
《夜归人》(完)
09年.1月27日 于成都罗浮
喜欢夜归人请大家收藏:(www.xindingdianxsw.com)夜归人顶点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