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辛苦了，下去歇着吧。”孟澜淡淡地说，陈内侍行礼后退下去，孟澜等陈内侍一走就离开外殿，自己的一言一行自然会被送到天子面前，可是自己从没有过任何担心，只要做一个坦荡的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年三十，本该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天子却不能疏于政事，毕竟新封的吴王，他的表现还需要一一鉴别，可不能得意忘形，一个因为这件事就得意忘形的人还怎么做天子？
天子躺在榻上，身边宫女簇拥服侍，王内侍跪在他面前回话：“昨儿安王府那边，送来了过年的东西，自然也有信件，要说吴王还真是坦然，直接在外殿召见的人，并且说所有事情都要靠圣裁。”
“你觉得呢？”天子睁开眼看着王内侍，王内侍半屈了一条腿，做了个半跪的姿势：“奴婢觉得，这一路观察所见，吴王要不就是个极擅长掩饰自己的人，要不就是个真人，这会儿，奴婢也无法决定。”
“你这滑头！”天子坐起身，王内侍忙上前扶住他，又坐在榻边，给他捶着腿：“奴婢并不是滑头，奴婢只是真的想要圣裁。”
圣裁、圣裁，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来判断，可是天子觉得自己都快要失去判断能力，却也要强挺着，天子只是叹气：“皇后那天跟我说，她说，天子是很要紧的，皇后也是很要紧的，若对这两人都无法决定，那就从这二人的妻子来做判断。”
妻子？宁王世子妃没有跟随上京，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是听人说的，王内侍皱眉：“奴婢听人说了，说那位宁王世子妃，十分地温柔贤淑，大度宽容，宁王妃十分喜欢她。”
“能做一个被人喜欢的儿媳，未必能做一个好皇后，那天皇后还说，她说，现在这位吴王妃，别的皇后也只觉得平常，只有一点，这位吴王妃敢于说话，敢于在吴王做不对的事情时候，出言阻止，这就难得了。因此朕就听了皇后的话。你说，等朕万岁之后，那些身后事，就算再有人争，朕也不去管了，皇后却不是，她还要活很久很久，做很长时间的太后，她愿意，那朕自然也就愿意。”王内侍仔仔细细听着，过了半响才轻声道：“原来这都是陛下的良苦用心，陛下对娘娘真是想的十分周到。”
“你方才说，要不就是个掩饰的很好的坏人，要不就是个真人，若他能掩饰一辈子，那掩饰不掩饰，又有什么区别呢？朕倦了，朕，已经不想再想那么多了。”说到最后，天子长长地叹气，王内侍不敢接话，只敢给天子轻轻地捶着腿。
大年初一，文武百官外命妇们都要进宫朝贺，孟澜夫妻自然也要入宫，这次入宫的时候早，天还没亮，孟澜夫妻就坐上了肩舆，今日可以不用动用仪仗，只用顺着东宫进入皇宫的那条路过去就好，小荷坐在肩舆上一直在打瞌睡，孟澜却在想着什么，等到入了宫，孟澜的肩舆直接往大殿那边去，小荷的肩舆要往昭阳宫去，孟澜这才让肩舆停下，走到小荷跟前，小荷还在奇怪他要做什么，就见孟澜伸手给她衣领往上拢了拢，对她道：“不要再打瞌睡了，这会儿都进宫了，让人看见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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