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时间错位
霎时间，周小飞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甄三祥、张禾、东方蓝等人也大吃一惊。
“他……他……”甄三祥指着周小飞，颤声道，“他是蒋耀？”
慕容思炫点了点头：“是的，他就是蒋耀——杀死冷辞答、甄俊刚和甄俊杰的凶手。他戴着这张半张脸面具，并不是因为脸部曾被棕熊撕咬，只是怕甄三祥、甄俊杰和甄俊刚认得他。
“昨天，他跟着我和夏寻语潜入甄俊刚的房间，他问我们要干什么，夏寻语告诉他要解开蒋冬蕾的死亡之谜，他听后大吃一惊。为什么吃惊？因为他突然听到夏寻语提起他女儿的名字。虽然后来他试图以‘以为甄俊刚的老婆是最近遇害的所以感到吃惊’来掩饰，但对于我来说，这是毫无意义的。”
在思炫面前，露出任何破绽，都是致命的。
韩若寻接着说：“是的，我的同僚已经查到了，L市动物园里，根本没有一个名叫周小飞的驯兽师。”在刚才众人开车通过后山前往猛兽园时，思炫一上车就叫韩若寻派人调查周小飞的背景。
周小飞——或许该称呼他为蒋耀了——微微一怔，有些紧张地说：“韩警官，我……我的真名确实不叫周小飞……”
他说到这里，摘掉了面具，霎时间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四十来岁、儒雅英俊的中年男子。正如思炫所说，他的脸没有任何损毁，“曾被棕熊撕咬”确是谎言。
“真的是你！”甄三祥认得蒋耀正是在十年前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驯兽师。
蒋耀苦笑了一下：“甄老先生，是的，是我，夏小夕的丈夫，蒋冬蕾的父亲。可是，我并不是凶手！你的两个儿子的死，都跟我毫无关系呀！”
他说到这里望向韩若寻：“韩警官，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问一问慕容先生呀，昨天甄俊刚被杀的时候，我是不是有不在场证明？”
韩若寻望向思炫。思炫冷冷地说：“没有。”
蒋耀愣了一下：“啊？慕容先生你忘了吗？甄俊刚在差不多三点的时候，还在城中心的聚云轩，后来法医说他的死亡时间是在三点半之前，从聚云轩前往昕薇山庄，至少需要两个小时，也就是说，甄俊刚至少是在距离山庄一百多公里的地方被杀的。而在三点半之前，我一直在山庄里，具备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啊！”
韩若寻点了点头：“甄俊杰的手机显示，他和甄俊刚最后那次视频通话的结束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六分，当时甄俊刚还在聚云轩，蒋耀确实不可能在三点半前见到甄俊刚。”
蒋耀使劲点头：“韩警官说得对！还有啊，昨天夏小姐也分析过，甄俊刚被杀后，尸体至少要在五点以后才被运回山庄，替换剧场中那铁箱里的活羊。但我从下午三点多开始，就一直和慕容先生以及夏小姐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去把活羊换成尸体呀。”
思炫瞥了蒋耀一眼，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昨天下午两点五十八分，你说要独自留在猛兽园跟动物交流，直到三点四十四分，我们才再次在猛兽园碰头。这大半个小时，你离开了我们的视线范围……”
蒋耀忍不住打断了思炫的话：“那又怎样呢？把活羊换成尸体的时间，绝对是在五点以后，而我从三点四十四分开始，就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呀……”
“不是，”思炫没有留给蒋耀继续辩解的机会，“把甄俊刚的尸体带到剧场替换活羊的时间，就是两点五十八分到三点四十四分之间，当我们把那五个方形铁笼推到剧场的时候，那黑色铁箱里所装的，已经不是活羊，而是甄俊刚的尸体了。”
众人瞠目结舌。
“怎么会？”张禾结结巴巴地说，“当时在铁箱里的就是……二少爷的尸体？”
“甄俊刚的尸体有可能在三点四十四分之前运回山庄吗？”韩若寻问。
“不用运回来，”思炫冰冷地回答，“甄俊刚，本来就是在山庄内被杀的。”
“难道……”韩若寻恍然大悟，“他和甄俊杰视频通话的时候，并不是在聚云轩？”
“是的。我们之所以认为甄俊刚在和甄俊杰视频通话时是在聚云轩，有两个原因：一、甄俊刚自己说他在聚云轩；二、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梅花》，和他在聚云轩的房间一样。
“然而事实上，当时甄俊刚并不是真的在聚云轩，而是在猛兽园后方那座两层建筑的其中一个房间内。他在墙上挂上另一幅《梅花》，并且撒谎说自己在聚云轩，给甄俊杰造成 ‘他在聚云轩’的假象。”
“他为什么要制造自己在聚云轩的假象？”韩若寻不解。
“这个等一下再说。反正，昨天下午两点五十八分，在我们离开猛兽园后，蒋耀杀死了当时就在猛兽园附近的甄俊刚，并且把他的尸体和剧场内那铁箱里的活羊交换。
“接着蒋耀打电话叫张禾带人过来把动物们带到剧场——当时铁箱里已经放着尸体了。从那时起，他就一直跟我和夏寻语在一起，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在回到副馆后，周小飞要跟着我和夏寻语游逛，夏寻语问他为什么不休息，他说要参观山庄。事实上，他的真正理由，就是让我和夏寻语当他的时间证人。只要警方认为甄俊刚是在山庄外被杀的，那在三点四十四分之后一直跟我们待在一起的他，就没有杀人和替换尸体的时间了。”
“慕容先生！”蒋耀反驳道，“这些都只是你的瞎猜而已吧？你怎么证明当时甄俊刚不是在聚云轩？”
思炫不慌不忙地说：“因为我在猛兽园后方那座两层建筑的某个房间的墙上，发现了一根钉子。”
张禾一脸疑惑：“钉子？那又怎样？”
思炫冷然道：“那是甄俊刚为了制造自己在聚云轩的假象，把另一幅《梅花》挂在墙上时留下的。和甄俊杰的视频通话结束后，他取下了那幅《梅花》，但忘了处理钉在墙上用来挂画的钉子。这根钉子，就是证明‘甄俊刚跟甄俊杰通话是在猛兽园后方的那座房子里’的最有力的证据。”
蒋耀脸色大变。“这……”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甄俊刚为什么要制造自己在聚云轩的假象？”韩若寻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因为，”思炫微微地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他本来想去杀死甄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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