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闭着眼睛任由那些医务人员将自己扒光按在了冰冷而坚硬的金属墙上，柔软无力的四肢被尖锐阴冷的金属瞬间刺穿，殷红色的血液顺着缓慢调动的金属逐渐沿着胳膊流了下来，在地上汇成一条小溪。
医务人员松开手任由楚临无力的身体向下一坠，高度堪堪让他的膝盖悬空两三公分，全身的重力都吊在了手腕上。本身就是新伤添旧伤，血液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向下涌着，只是那种程度也就不过让楚临皱了皱眉头而已。
“博士！”楚临听见医务人员的声音，心底的怒火和愤恨，强撑着他睁开眼睛，瞪着那个穿着白色大褂的青年人。
“九号实验体产生了排斥反应么？”被称作博士的青年面容消瘦，苍白的面色却无法掩盖俊朗的五官，“成果已经出来了，他也没什么用处了。”
没什么用处了！
楚临的心底发出了不甘的嘶吼，可是反映到了身体上，却是微不可见的颤抖。但就是这样为不可见的动作，却得到博士的注意。一双冰冷修长的手指掐住了楚临尖瘦的下巴，微微上抬强迫着楚临看着他。
博士有着一双无机制的眼睛，楚临很久之前就听别人这么说过。后来当他被人陷害成为试验品，才知道那不仅仅是无机制，而是没有感情。别人的痛苦在他眼中不是痛苦，别人的快乐在他眼中也不是快乐。
“你会遭报应的。”楚临抬眼看着眼前俊挺的男人，声音带着破败的沙哑，他在实验室里困了那么多年，每天也就只有丁点儿大的营养液作为活下去的基础，嗓子早就因为干涩而受了伤。
他也从最开始一被做实验就破口大骂，因为那蚀骨销心的疼痛而失声大叫，到了后来表情麻木的看着手术刀熟练地切开他的身体，如同木偶一般任由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对自己动手动脚，像是没有反应一样被人扒光观赏。
就仿佛昨日站在人类城墙上指挥着人类抵御丧失大军的领袖不是他，就仿佛夕日站在阳光底下神采飞扬鼓励着大家有朝一日人类最终会战胜怪物的团长不是他，就仿佛多年之前兴奋地朝着其他人炫耀他与众不同的异能并且凭借它冲出包围的人不是他。
昔日种种过往云烟，终究抵不过他最终没有死在丧失手下，而是死在了研究院。
只是可惜了，他最终还是没有想到哪怕是在全人类生死存亡的时刻，那些当权的人还有兴趣内斗。只是可惜了他引以为傲的佣兵团到了最后，却是害得他落得如此最终结局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手，为的不过是政府一个遥遥无期的承诺。只是可惜了，他答应了罗舒等世界恢复了就要走遍大江南北，最后在一起死亡。
“报应？”博士眼中难得困惑，“我已经经历过了。”口气冷淡的仿佛在描述昨日的天气，“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么？”松开手，任凭楚临掉落在实验台上，有些嫌弃的在白大褂上擦了擦手指。
“他们，最后怎么样了。”楚临垂眼，他知道他的生命就要走到最后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善伪，楚临。”说话的却不是博士，只是听着这个声音，楚临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的来人，“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呢，毕竟在这里当试验品，消息都是封锁的。你家的飞焰佣兵团最后下场如何，不如来问我？”
楚临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很多过去不解的问题，瞬间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让他心中怒火丛生：“是你！”
男人看着楚临那张苍白脸，即便是身上伤痕累累，但是对方的面容依旧能够看出来曾经的风华绝代：“你的团员还真的个个都是好样的，想尽了方法来救你。到现在断断续续的也来了上百次了，不再招纳新人只是一心一意的想来救你，最终却折损在了这里。”
“到了现在，也就剩下你的小情和三四只小猫了呢，就是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你马上也要死了，会有什么举动？”意料之中的听见了身后虚弱的咳喘声以及吐血的声音。
楚临的身体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毕竟针对他身体的实验是他一手监管的，楚临活不过明天了，与其在这里耗着倒不如激怒对方的血性赌一把。他要知道为什么活下来的人类有十亿，却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元素化无视丧尸的攻击。
所以楚临，为了我的前程你牺牲一下好了，我们，是好兄弟不是么。
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像是那些研究人员一样不把自己当成人了。只是一件试验品而已，他早就习惯了那超越了灵魂的疼痛，习惯了隔三差五的奇怪药剂给他带来的剧烈疼痛，习惯了身体的机能慢慢的淡去。
“博士，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男人看了眼一直当幕布的青年，点了点头匆匆而去。博士拿着手里的记录仪，看着正躺在实验台上一边吐血一边用破碎嗓音嘶哑大笑的男人，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英雄的么！”感受到阴影，楚临压着嗓子质问道，“我的飞焰因为丧失王折损过半，我甚至为此永不能进阶，没有了战力，你们就把我当做试验品。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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