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梅林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表情倒是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可惜的意味，只是掌心触及贴在自己手掌之中冰凉的手，有一点说不明道不清的复杂心情在他心中转瞬即逝。“上一次的神格比战争之中我们可没有补魔过，不得不说真是一件非常让人遗憾的事情呢。”
他说。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真是冲动又莽撞，真是一点都没有让人回忆的快乐。”
乔月客又想到了在一开始的局面之中自己仗着吉尔伽美什的灵基任性妄为的事情。她实在是张扬太久了，以至于就算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落到了绝对算不上好的地步之中，也依旧没有什么收敛的意思，最后尽管事情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也着实吃了不少亏才赢得了那一次的胜利。
“我倒是觉得很值得回忆，”梅林稍稍收拢了一点手指，将自己掌心之中冰凉的手掌包裹起来，但是却不会让人产生被束缚的感觉，“成长到如今这个程度的您固然依旧美丽强大，但是相比起来果然是那个时候更年轻的您更加意气风发的可爱。”
“可爱？”乔月客对此只是发出了一声嗤笑，“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这个词都不应该冠在我的头上吧？在阿瓦隆里面呆的太久了，连人类的语言用法都已经快遗忘了吗，梅林？”
“确实是可爱哦，人类在我的眼中一直都是这样一种可爱又美丽的存在，而且有趣又动人，在遇到你之前我是这么觉得的，在遇到你之后我更加确认这个看法了。”
梅林笑着说，将自己的魔力毫无保留的灌输给乔月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人类都是这样一种充满了矛盾的美丽生物。您明明可以回避这一次的世界，但是最后还是选择留了下来……是为了那位黑色的王吗？明明也已经不耐烦摩根了，但是到底还是为了王留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书，真是让人羡慕王呢。”
“不仅仅只是这样……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之中了，那就不需要再思考这么多了，尽情去享受这个世界的就足够了。”乔月客也一点都不客气，将梅林的魔力尽数纳入自己的身体之中，久违的感觉到身体之中被魔力填满的快乐。
但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之中，不仅仅是因为系统把她投放进了这个世界里面。
“和亚瑟的纠葛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了解了改变世界原本的命运到底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又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就像是你总是喜欢作为局外人旁观者看着这个世界的发展一样，如果不是什么必要，我也不会再轻易去改变什么。”
乔月客说的非常坦然。规避风险并不是什么需要被人鄙夷的行为，她也确实不想承受这种没有必要的风险，因此才会一直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做。
况且命运的不确定性就是如此，你能改变一件事情，但是无法改变所有事情，相反，当你改变一件事情之后，曾经在记忆之中清晰的那些“未来”就会随之而变，相比起之后面对更加不确定的风险，她宁可在过程之中无动于衷，直接去更改结局。
梅林望着自己掌心中的手掌，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捏了一下。乔月客在他意料之中的没有生气，他也只是轻声感慨：“在我们刚开始相遇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的性格……真是改变了不少呢。”
短短十几年的距离让那些记忆在半梦魇的脑海之中依旧非常鲜明，他还记得自己这位曾经的御主曾经是一个多强势又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就算是亲手折磨死自己这种事情她也是做得出来的。
一个只能容纳一个灵魂的身躯之中被硬生生塞进那么多灵魂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又是怎么样的痛苦？
梅林有时候也会想到这个问题。他想到自己这位曾经的御主那个时候已经盛满了多余灵魂的身体，本身的灵魂在自己的躯壳之中快被挤碎，但是她却硬是撑着没有露出一点倪端——一直到最后用令咒强制那位法老王与黑色的那位王杀了她。
而且就像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够绝一样，她甚至还自己亲自动手在自己的心脏上补了一刀。
在漫长的痛苦之中有条不紊地策划了自己的死亡，那是何等的偏激固执……简直像是奋力将自己燃烧殆尽的星火，在灼伤人的同时将自己也一并付之一炬，连点灰烬都不肯剩下的激烈。
“那个时候你多狠心……如今对王这么宽容，真是让人感觉有些不公平。”
梅林笑了起来，紫色的眼瞳比周围如梦似幻的花海都要迷人，眼波潋滟着就像一个悠长朦胧的美梦。
“所以我一直都喜欢着人类，”他说，“比起我这种不会有什么变化的生物，一直在成长，一直在变化的人类，实在是太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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