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瑛给她磨墨,时不时的说两句话。
“今天池子里有条锦鲤吃太多,肚皮都翻上来了,白白的,可有意思了。”
季长芳看着折子里这个御史正好说到官员贪腐,笑出了声:“可不?这世上,贪得无厌的又哪里只是池子里的鱼儿?”
秋明几被太监领进门时,正好听到这么一句,她抬头看了看,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陛下,娘娘,秋大人一家到了。”
季长芳抬起头,第一眼就去找卢景弥。
记忆里哥哥的样子顿时明朗了。
她伸手,太监立马奉上巾帕。又有几个人,把这御案整个儿抬走。
崔瑛把巾帕拿了递给季长芳,拎起裙摆走到她旁边坐下。
季长芳擦干净手,秋明几已经领着儿女上前了:“给皇帝请安。”
卢景弥,容晏,程莛三人照做。
季长芳抿了抿嘴唇,最先看着程莛开口:“六姐姐今日怎么没把孩子抱进宫?”
程莛上前一步答:“孩子年纪太小,来的路上着了风寒,因不舒服,正哭闹着呢,故而不敢带他进宫,怕吵到陛下。”
“这有什么,朕难道还嫌弃亲外甥不成?”季长芳克制着自己不往卢景弥身上瞟,继续问:“孩子可取名字了?”
程莛低头笑了笑:“容大人取了个小名,叫池鲤。”
季长芳“唔”了一声:“巧了,刚才正好跟皇后说起鲤鱼呢。”
“对了,”她转头看着崔瑛介绍道:“这是展氏,是朕那个护卫展正心的妹妹,如今住在西宫。你另一个嫂子元氏从今年年初就闭门研究佛法,看样子短时间是出不了门,你有什么事,找展氏就好。”
崔瑛听着,站了起来,“请六姐姐安。”
程莛福了一礼:“娘娘多礼了。”
等崔瑛坐下,季长芳又望向容晏:“在苏州呆了几年,小容大人的气度都不一样了,看来那地方是真的养人。”
说得就好像她以前见过容晏一样。
容晏笑了笑,说话时,并不敢直颜面圣:“皇上谬赞了,臣还小,哪里担得上【气度】二字?”
季长芳挑了挑眉。听听这说话方式,果然还是一样一样的。
“崇明书院的山长身子可还安好?”
“是,几位老师也皆好。”
“严信此人,对教育方面颇有心得,朕打算过段时间调他上来督考,你觉得如何?”
容晏犹豫片刻,把话在脑子里仔细想了一遍才开口说:“臣觉得不妥。”
季长芳眨了眨眼。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在容晏开始紧张时,她方道:“确实不妥。”
容晏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
他看到季长芳一本正经的说:“那便罢了。”
容晏一边惊讶于皇帝的好相貌,见她望过来,又赶忙低下头。
“朕记得,容晏离京前,是礼部的人,在这更前,又在御史台任过职。那这一回,秋尚书打算把令公子调去哪儿啊?”
秋明几看着季长芳,把她眼里毫不掩饰的算计看得清清楚楚。但她仍说:“皇上有什么安排吗?”
季长芳笑了:“朕吗?朕的想法多着呢。朕一看到小容大人,就想让他留在宫里。”
秋明几当然知道这是一句玩笑,不过她自己也有欺负儿子的乐趣,当即便道:“晏儿,你愿意吗?”
容晏低着脑袋,深觉自己头都大了,“母亲……”
“哈哈哈……”季长芳看出容晏的羞窘,少有的笑出了声。
这时,有小太监在门口通报,连溪客求见。
季长芳挥了挥手,马上,穿着一身绛色武官服的连溪客进来了。
连溪客进殿后,直接略过秋家人直接跪在季长芳面前。季长芳歪了歪头,听他掩口说道:“辛将军和林先生到京了。”
季长芳当时就兴奋得握紧了抓着崔瑛的手:“他们在哪里?”
连溪客回到:“辛将军住在宫家,林先生则是在一家名为妙笔的客栈下榻。”
季长芳点了点头,道:“你去安排。”
连溪客得令起身,出去时,只是在程莛面前停了停,向她欠身。
等他完全走了出去,季长芳笑道:“这奴才近些日子被朕惯得越发没规矩了,秋尚书勿怪。”
秋明几用一双看穿一切的眼睛回望着她:“陛下知道分寸就好。”
季长芳眯了眯眼,笑了笑,这时视线才落到卢景弥身上:“卢大公子这些年辛苦了。”
卢景弥压下嘴角,抬脚往旁挪了一步,沉声道:“末将不敢当。”
季长芳听着他的自称挑了挑眉,她往前坐了坐,问:“正巧,孤还未问过东北战况如何呢,你给朕讲讲?”
卢景弥抬头,看了好几眼她那张“与妹妹相似多处”的脸,拱手答道:“赢多输少。只不过僵持了这么些年,陈国人也学乖了,他们从去年开始,就以五人一小队的方式频繁骚扰边境百姓,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看来是找了个厉害的军师。”季长芳说着,立马想到了某人。
倒像是他的作风。
“粮草方面可还富足?”
“冯氏兢兢业业,并无哪一次延期。”
“兵器呢?”
“不称手时,也有很多新的换着使。”
总而言之,因为商家钱多,个个氏族家族的家主脑子也都清醒,并没有出现过任何短前线物资的事。
季长芳听得高兴,挥手招来堂上侯着的太监:“去找童宪,叫他把朕库房里的那对深海珊瑚给商家送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