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讪笑:“王爷您说笑了,奴婢是个阉人,哪里会懂呢?”
季泉无语,又叹了口气,“明日去吧,今天本王回书房睡。”
崔婉那里,等铺床的奴婢都走了后,她伸手用力地关上了门。
“你们去休息吧,今夜不用服侍了。”
说完崔婉就忍不住拿帕子捂住脸笑。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明天的到来!
时隔多年,再见秋妹妹,她该以何等面貌出现呢?崔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前后左右看过后,她索性把发髻给拆了。
然后崔婉拿着首饰,一件一件地往头上比。
单螺还是花冠?抛家髻还是双刀髻?堕马髻还是随云髻?怎么办,她梳灵蛇髻也好好看!
折腾了半天,把整个妆台都给搬空了,崔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忍不住拿帕子给蒙上了。
瞧她现在笑得,要多傻有多傻。
选完首饰,崔婉又去试衣服,等到外头都响起二更天的更声了,她才真正选出来。
吹灯,睡觉。
崔婉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个时辰,直至身体真的撑不住了,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被自己给吓醒了。
睁开眼,她的陪嫁丫头正在卷幔帐呢,见到崔婉突然醒了,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一时间有些被吓到了。
“王妃?”
崔婉起身,揉了揉眼睛,这才回神。
她像往日一般,慢悠悠地洗漱,然后有条不紊的让丫头给自己梳好昨日选了半天的朝云近香髻。
衣服亦是昨日选的那件浅粉色襄绛边的交领纱裙。
崔婉十分爱它衣摆处的刺绣。
戴好钗环,崔婉沉住气,小口小口得喝着米粥。
季泉天还未亮就走了,江蔓也在那时出门去城外烧香,家里如今只有崔婉一人。
她再耐心打发了些丫头婆子,才单独出门。
到了东街口,她装作买东西的样子四处转悠,真真假假,确实给江蔓挑了两样。
她没给银子,也没拿货,只说了一句:“送到睿王府去。”
崔婉怕秋静淞在暗中看着自己,一句句话是由最开始的虚心变成有底气的。
她是装作不经意间,溜达进了街口的那家裁缝铺。
崔婉刚看了两匹布,掌柜的就笑脸迎过来了,“可是崔娘子?”
崔婉看了看,心里还是有戒备的,“你在叫谁?”
老板低头,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根木簪,“这个是您的吧?”
崔婉看着那根又是一模一样的紫檀木簪,赶紧握在手里,“是我的。”
老板笑道:“还有其他的东西,小的不小心捡到了,姑娘您跟小的去后院取吧。”
崔婉点头,看了看外头,见没人注意直接跟老板走了。
他一路躬身,把崔婉领进了后院的厢房中。
厢房内有个姑娘在侯着。等门关上,她便把一套浅紫色的见蓝纱裙搭到里屋的屏风上,“请娘子过来换上这套衣服吧。”
崔婉握着簪子,见屋里没有旁人,不禁皱着眉问:“我妹妹呢?”
那位姑娘十分和气地笑了笑:“您换了这身衣服,就能见到她了。”
说完,她递过来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等。
这笔迹让崔婉瞬间安心。
她去把衣服换了,等出来照镜子时她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以前她在家中时穿的那套衣服吗?
一直等候在旁的女孩儿见崔婉站在原地,泫然若泣,也是不想浪费时间,连忙把崔婉拉到镜子前,一边给她重新上妆一边问:“娘子以前画的是梅花妆吧?”
崔婉点头,等脸洗干净后,她又增了一句:“还得有眉间一点相思。”
这个姑娘笑道:“是,都有的。”
她说着话,手上却是不慢,崔婉坐了半刻钟,妆就成了。
当然,少不了眉间一点相思。
画完这花钿,她又用蔻丹把崔婉的指甲染成粉色。
戴上幕篱,这姑娘扶着崔婉从后院出门。
她们上了一辆马车。
车行驶得时快时慢,等崔婉将要睡着时,车又停了。
车夫在外头喊了一句:“娘子,到地方了。”
崔婉看了一眼那姑娘,跟着她一起下车。
那女孩儿扶着崔婉走了一路,就不肯往前走了。
“人就在前面,娘子您自己去见吧。”
她说完就回到了车上,让车夫驾车离开。
不知怎的,崔婉此时心里慌急了。
可能是近乡情怯吧。
这几似乎远离闹市,到处都没有人烟,可崔婉确实是能听到远处街上的喧闹声。
她站在刚发了绿芽的草地上,旁边有条河,河边两岸种了一排齐整的柳树。
刚才她来的地方,还有两间房子呢。
可四周就是看不到人。
是因为不方便与自己见面所以……
不知为何,崔婉忧心忡忡,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她记着方才那位姑娘说的话,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等她上了一个小坡,再看到时,停着船的河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也戴着幕篱,背对着这里。
早已被勾起往事的崔婉一眼就能认出来她身上穿的鹅黄色裙子就是秋静淞往日在家时最喜欢的那条。
崔婉的心已经跳得跟打鼓似的了。
她不敢喊人,便提着裙子往那里跑。
她要下坡,路又有些滑,心里急得脚步都乱了,还没到面前呢,崔婉就势要往地上摔。
听到动静的秋静淞早已回头,她也跑了上去迎了两步,刚好抓住要跌在地上的,崔婉的手。
崔婉的幕篱登时跌落,她仰着头,看到被春风吹起纱缦的幕篱下,秋静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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