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喜梦到了十四岁的自己,当时妈妈病情恶化急需手术,她边哭边求她一定要好好的,自己还有好多话要告诉她。
妈妈也哭了,却没答应,而是告诉她:妈妈还有好多风景没有看过,小喜帮妈妈去看好不好。
她哭着说不要,坚持要妈妈和自己一起,最终硬是被南火拉开。
他抱着她,对她说,记得妈妈的话,一定要记得啊。
青年胸腔起伏得激烈,脑袋低垂,南喜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知道他哭了。
那些眼泪落在她的脖子,那么热,那么烫。
在她以为梦境会延续的时候,画面好像信号太差的老电视,分裂成一片片,只有争执声十分清晰。
“呵,蓝达儿,是谁口口声声说小喜是你唯一的闺蜜?关系到你亲哥了,你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是不是如果他示意一句,你还能帮忙杀死她?”
“许以灯,我工作了四十多个小时,下午还要继续应付那些合作商,你让我安静地看小喜,好不好?”
“行,我问,你答,然后我走。”
“除非你将身上的录音设备拿出来,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蓝达儿!”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来吼我?你这样,尤五这样,我爸也这样!我在意的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痛苦不堪,我很想看到这个局面吗?……黎焕哥!?你不是要去北京法院……诉讼结果如何?”
“赢了。”
听到那个简短的回答,南喜睫毛颤了下。
彻底昏迷之前,他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许小喜,不要有事,不要离开我……
明明是应对任何情况都温柔无惧的一个人,那刻仿佛失去珍爱之物的孩童。
当时一瞬间,她想,黎焕是爱她的。
至少那时那刻,他是爱的。
但醒来的此刻,她突然又觉得,那或许只是当时痛苦至极产生的错觉,毕竟人在濒临危险的那刻,大抵看谁都是救世主。
“影帝你别——靠!别打架啊你们!!”
“黎焕,你就是这样保护你女人的?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你和蓝曦一样烂!”
“别打了,黎焕哥你好歹还手啊!!许以灯,收手!——嗷!我的眼睛!”
争执、打斗、尖叫声,撞门声……接连不断。
南喜听到尤五和黎昊的声音,两人厉声制止的同时,显然拉开了打斗的二人。
一时,室内只有蓝达儿的哭声:“呜呜呜亲爱的,我眼睛一直流眼泪,好痛呀。”
尤五答:“谁叫你多管闲事。别瘪嘴,我们去眼科。”
蓝达儿:“嗯!还有……黎叔叔,你也去带黎焕哥去看下吧,他额头出血了……”
黎焕:“不用,我要留在这里。”
除了许以灯,其他人异口同声:“不行!”
随后一个个开始催促说走走走,很快,室内再次安静。
须臾,物体撞墙的闷响传来,轻轻重重。
南喜努力睁开稍显沉重的眼皮,视野里的一切,慢慢从模糊到清晰。
她看向声源,一身的偶像手臂撑在墙面,发丝掩住他的眼,他不知疼痛般,一遍又一遍地将额头叩向墙面。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这样的许以灯。
与他偶尔不在状态的模样不同,却和十五岁那年海边别墅里的少年完全重合。
依旧性感好看,却像偏执脆弱的病人,沉溺在他人无法打扰的世界。
“以灯……”
她唤,喉咙很痛,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发出声音。
青年停住,整个人好像凝固的雕像,等她又一次唤出他名字,他猛地看过来,那双好看的眼睛,好像蒙了水色。
他快步过来,握住她的手,迫切地问:“小喜,我帮你打官司,好不好?”
南喜摇头,很轻的幅度,怕他看不出,她说:“不用了,意外而已。”
一场将她推向现实的意外,仅此而已。
“你确定?”许以灯面色凝重,“他们没有告诉你哥。”
如果许南火知道了,后果会更可怕。
南喜扯动嘴角:“幸好没说,我哥和另一个创始人要真闹掰了,我这个游火股东可亏啦。”
许以灯认真看着她,终于察觉她提到黎焕的时候,用的形容词是什么。
“我帮你叫医生,还是该检查下。”他握紧她的手:“其他的事,等你痊愈了,我们再沟通。”
眼见他起身要走,南喜下意识扯住他衣袖。
许以灯回头。
他看她的目光,好像在看同类,满满都是心疼。
南喜微叹,然后问:“偶像,你说话算话么?”
“嗯,我很少承诺,而承诺了的,一定做得到。”
“那就互相利用吧,”南喜伸出手,挤出笑容时候脸颊有些疼,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正经:“合作愉快。”
***
草坪上,孩童嬉戏打闹,笑声飘在空气,稚嫩清脆得仿佛要驱走初秋的凉意。
黎焕坐在树下长椅,太多日没有休息,整个人皮肤几乎和额头上的纱布一样白,更显出一双眼的明亮锐利。
惯性隐藏的锋芒,终于撤了伪装。
“来,你要的美式。”黎昊一手拄着拐杖,在他旁边坐下,将打包袋子的咖啡递给他。
青年沉默接过,没喝半口,只是双手一直握着杯身,似要从中获取温暖。
“胜诉了?”
“嗯。三天内,外界会知道那人的公司如何助纣为虐,一个月内,我会将他踢出董事会。”
黎昊叹:“但之后,蓝曦不会善罢甘休,你妈妈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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