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下线，你的号就上不来。”杨簌吐出一口气，“怎么办？和他搭不上话了。”
“也不一定，”常希洁想了想，“他看着你，你做你的任务，顺便看看他要做什么？”
杨簌操纵着那个白衣飘飘的小女号在满地蜘蛛的沙漠里拼命砍蜘蛛，做着一个凑齐100根蜘蛛毛的重复任务，据说凑齐了100根蜘蛛毛，可以在NPC那里换取装备。但打十只蜘蛛也未必掉一根毛，100根毛虽然不是个传说，但也基本没人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所以真正做这个任务的人很少。
杨簌偏偏要做，因为做这个任务不用动脑筋。
结果在她奋力的砍第十七只蜘蛛的时候，无暇晃了过来，一挥手将她秒了。
杨簌一瞬间暴跳如雷，横躺在地上骂人：你谁啊？神经病啊？我砍怪关你什么事？干嘛杀我啊？我级这么低，砍我你也不得经验，也不得罪恶点，砍我干什么？
常希洁转过头去，一边忍笑，轻咳一声再回过头来，也不提示，就看她想要怎么样。
只见无暇沉默不语，突然冒出一句话，“你是谁？”
杨簌手指纷飞，打字飞快，“你管我是谁！”
无暇：你是什么人？
杨簌：我是她徒弟。
无暇：你不是她徒弟。
杨簌和常希洁同时一惊，他怎么能这么断定？哪里露出破绽了？
杨簌：你是谁啊？你管我是不是她徒弟？我是她朋友，不行吗？
无暇向她发了一条私信：嘉嘉没有徒弟。
她呆了一呆，连常希洁都微微一怔，只见这人又发了一条：薛警官吗？
这下杨簌和常希洁两个人几乎都跳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屏幕，这穿着一身紫色骑士装，脸孔很平常，技能也很平常的骑士仿佛很平淡的说“不用试探，莎莎的嘉嘉这个号已经死了，是我杀的，一笑烟云那个号也已经死了，也是我杀的。能查到这里算薛警官厉害了，不过很可惜，在这里说什么都算不上证据，而既然薛警官找上了我，我也该走了。”
常希洁抢过键盘，“他们是为什么死的？”
无暇：你说呢
常希洁：你叫他们两个做了什么？
无暇：等你看到西街的尸体，你就知道我让他们做了什么，我下了。
他居然还弄出个笑脸顶在头上，然后真的下线了。
杨簌目瞪口呆，常希洁眉头微蹙，她瞪着他，“喂……他……他他……他说要杀你……”
常希洁脸色不变，倒是仰起头来思索了一下，“我知道破绽在哪里了，真是个天大的破绽。莎莎的嘉嘉和一笑烟云是情侣，一笑烟云死了，按照道理，莎莎的嘉嘉不可能还有心情上游戏，他一直用这个号在线上的原因是——他在加大莎莎的嘉嘉是凶手的嫌疑，莎莎的嘉嘉异常的行为越多，越快让人注意到她是‘凶手’。而如果有人和她很熟，那也不可能不知道她和一笑烟云的关系，而一笑烟云死了，这个消息在熟人间一定传播得很快，熟悉她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一笑烟云已经死了，那还怎么可能看到她上游戏没有疑问，没有安慰，甚至叫她带下副本？我们太若无其事，甚至在他提示了‘家里有事’都没有追问，这就是破绽。”
“如果只是纯网友，怎么不可能不知道？除了游戏就没有联系的那种呢？”她问。
“所以他换号来试探你，他说嘉嘉没有徒弟，那也是真的，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莎莎的嘉嘉没有徒弟，但谁也不能排除她在近期偶然收了徒弟别人却不知道啊！结果你回答你是她朋友，那就是结论了——”常希洁说，“是朋友就一定会知道一笑烟云已经死了，在这个时候故意接近莎莎的嘉嘉这个号的一定是为了案情来的。”
“但他不是一直在引导警方以为邱月才是杀死秦思韩的凶手，怎么会突然自己承认了？”她没明白，“我们也没有暴露说知道莎莎的嘉嘉已经死了啊？”
“太快了。”常希洁脸色有些冷硬，“我犯了错，他才刚刚拿到钱，根本还来不及买机票，还来不及制造邱月出逃的假象，警方是怎么怀疑到莎莎的嘉嘉身上的？可能性两个，第一——南霸天是个托，警方知道莎莎的嘉嘉要出逃；第二——邱月尸体出现，警方知道莎莎的嘉嘉已经死了，无论哪一种，都说明现在来接近莎莎的嘉嘉这个号的人，一定是警方的托。”
“既然是这样——也不一定是他暴露了，如果是第一种可能，他为什么不继续假扮嘉嘉，反而承认他杀了两个人？”杨簌奇怪极了，“他不是正在嫁祸邱月吗？如果邱月的尸体没有被发现，那不是正中下怀？”
“太早了，”常希洁说，“我们打草惊蛇，暴露出警方这么早就怀疑邱月，如果他按照原计划嫁祸邱月，要让‘邱月’出逃欧洲，下一步警方肯定要去机场拦截——无论他安排谁顶替，警方都会立刻发现她不是本人，这个计划已经起不到嫁祸或者拖延的效果，结果只有做得越多破绽越多，所以他干脆放弃，直接让线索断掉。”
“无论邱月是死是活，总之，莎莎的嘉嘉从此消失了，他自爆了‘无暇’这个账号，可见很有信心警方从‘无暇’身上查不到任何东西。”杨簌全身都在冒冷汗，这人心思非常细，而且非常敏感，“他怎么知道在查他的人是薛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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