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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生了,李家铺那边也得了信。
东西已经备好了,李秉坤作为一家之主,就发了话。
“大川,你带着媳妇过去瞧瞧,不要显得咱李家跟没人似的!”
赵氏也拿出了一个蓝印花包袱,说里面有几件小衣裳,就给娃儿捎过去吧。
第二日清晨,李大川就挑着担子出发了。
他跟媳妇上了船,沿着水路赶往林家坪。
一路上,逆流而上。
到地方时,已是正午时分。
李大川找到林家,大喇喇地摆上挑子。
有鸡蛋大米,有红糖红枣,还有猪蹄和黄豆,都是给产妇吃的。
林家心里再不痛快,也要顾全一下面子。
林徳先客气了几句,就回了屋。
张氏气哼哼地没露面,只是站在窗前暼了一眼。
李大川也不客气,把东西挑到了妹子屋里。
“大川,快坐下歇歇脚!”
李婶子端茶倒水,热情地招呼着。
她是见过世面的,啥事都不搁在心上,几天下来就把这边摸熟了。也亏得她脸皮厚,那张氏冷言冷语的,奈何不了她。
“婶子,辛苦您了!”
李大川从怀里掏出了红封,递给李婶子。
李婶子客气了两句,就收下了。
袁桂枝见了,眼神一暗。
这都是公爹备的?大姑子都是出嫁的人了,还花着家里的钱?
真是个偏心眼儿。
袁桂枝气不忿,可也没辙。
只盼着姑奶奶一辈子留在婆家,再也不要回去,省得把家里吃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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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人一来,李秀娥很长脸。
她不能下床,就倚着床头招呼着。
袁桂枝换了脸子,拉着秀娥的手,说笑了几句。又把一串铜板塞到小婵手里,说是见面礼。
林小婵咧着小嘴,咿咿呀呀的,很是兴奋。
“哎呦,这娃儿都会说话了?”
李大川很惊讶,就抱起小婵。
林小婵知道机会来了。
她张开小手,在舅舅的手心里划拉着。
李大川觉得痒痒的。
可划拉得啥,哪里晓得?
林小婵急了,机会不能错过。
吃了饭,舅舅就要赶回去了。
她要发一道神谕,救下她和娘。
林小婵瞅了一圈,就指着窗前的书案“啊啊啊”。
李大川反应过来,就抱着小婵往那边走。
林小婵指着案子,继续“啊啊啊”。
“娃儿,你想做甚?”
李大川愈发好奇。
林小婵憋得满脸通红,大声“啊啊”着。
李大川心里一动,就坐下来。
他伸出食指,装着写字的样子,在案子上描画着。
林小婵高兴坏了,舅舅好聪明哦!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在舅舅手心里划拉着。
李大川觉得好玩,就按照小婵划拉的,写下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不要娘改嫁!”
李大川吃了一惊。
他看着小婵,刚出生的娃娃就识字?这是老天爷给的启示?
林小婵咧着小嘴,“啊啊啊”地笑着。
亏得这几个字简繁一致,不然写出来了,舅舅也不认得。
李大川瞅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
他问妹子:“秀儿,林家又逼你了?”
“哥……”
李秀娥的好心情被破坏了。
她眼里噙着泪,不能自语。
“秀儿,别哭,月子里对眼睛不好……”
李婶儿赶紧拿帕子擦拭着。
李秀娥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说了婆婆的打算,伤心不已。
李大川怒火中烧。
“秀儿,我回去就跟爹说,实在不行,就跟着哥回去吧……”
本来,家里就想给妹子再找个人家。可小婵出生后,情况就复杂了,带着娃娃改嫁只怕林家不依,就想看看情况再说。现在,林家摆明了挑刺,甚至张罗着给秀儿找人家,这还把李家放在眼里吗?
“秀儿,别怕,如今解放了,不兴那一套了,不是婆家说啥就是啥了!”
李大川给妹子讲着大道理。
要说,这林家坪可真够落后的,看看李家铺那边来了工作队,开了扫盲班,天天给乡民们讲政策。还号召闺女媳妇们都去听讲,说妇女解放了,要扛起半边天了。
李秀娥听着,两眼放光。
她心里涌起了一线希望。
“哥,你要常来看我啊!”
“秀儿,哥都记着呢!”
李大川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就一连声地应承着。
袁桂枝冲大川使眼色,李大川装着没看见。
袁桂枝气得没办法,又不敢表现出来,就绞着手里的帕子。
趁着吃饭的空档,袁桂枝出了屋子。
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装着找茅房的样子。
见张氏从灶屋里出来,就上前搭话。
“婶子,好啊!”
“哼,好啥子好?差点就被一对扫把星给气死了!”
“哎呦,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袁桂枝知道说得是秀娥和小婵。
她一个劲地说着好话,想探问一下。
张氏气儿稍顺,就跟袁桂枝说道开了。
“她嫂子啊,你是不晓得啊,你家妹子可不是一般人,那是扫把星下凡,命硬得很呢,谁家沾上谁家倒霉,你们李家不怕,就赶紧领回去吧!”
袁桂枝唬了一跳。
“婶子啊,这没凭没据的,咋能信口开河啊?”
“信口开河?我这是请了大师的,大师说不但你家妹子祸害人,那个女娃儿也得了真传,不然,这娃儿一怀上,她爹就没了?这不是克的是啥?”
张氏悲伤过度,就钻起了牛角尖。
她本来就迷信,被人家一糊弄,更是信以为真。那天,她从街上回来,就跟当家的说了。当家的也找人算了一卦,果然,跟大师讲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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